是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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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云阔蹲下来，摸了摸小孩的脉搏，确认他还活着。

雨越来越大，雷声震耳，闪电道道，十分骇人。

他抬手想把人抱起来，却发现自己肩膀根本使不上劲。

燕厉抿了抿唇，说：“我来吧。”

岑云阔眨眨眼，让系统弹出的任务完成的提示先消掉，而后退开两步。

燕厉弯下腰，把看起来和锦之差不多大的孩子抱了起来。他垂眼看了看地上剩的那些灵芝，问道：“还要摘吗？”

“不用了。”岑云阔说，“跟好我，我们回去。”

他心念一动，系统便如同一点萤火出现在他眼中，指着回去的路线。

风雨声很大，掩盖住了人说话与行动的声响，张锦帆跟在他们身后，保持警惕。他能察觉到沉水香消的人就在附近徘徊，他们似乎对陆饮虹的踪迹了如指掌，虽然缓慢，但方向正确，正逐步靠近，呈包围之势。

一盏灯火出现在林中。

张锦帆看着那花灯里跳跃的火焰，总算明白了沉水香消是如何这么准确判断陆饮虹方位的。

原来他们手里有陆饮虹的一缕魂火。

他不认识陆饮虹，不知道他是如何堕了魔，不过张锦帆对沉水香消的人也无甚好感。他们表面上屠魔，实则为的不是正道，而是邪术。

天下分三界，上界是渡过小雷劫的大乘修士居处，灵气充沛到了常有骇人风暴的地步；下界是凡人居所，四季轮回，王朝更迭，灵气匮乏，凡人寿命如蝼蚁，朝生暮死，故称下界为凡界；在两者之间的，便是他们所在的中州，这里是遍地修道者，于是中州也被称为修真界。

天下人修道，都是沟通天地灵气为己所用。修道境界分入门、筑基、雕琢、参悟、大乘，入门分三阶段，感、引、冲，完成这三个阶段，便是入了修道的门，之后便要学会引导灵气，在经脉中架起能使灵气运转的“桥”，在气海中凝出修道的根本灵珠。凝珠架桥之后，便是筑基。

筑基期是一个积累灵气的时期，这一时期漫长、枯燥又痛苦，以至于许多人想要走捷径让灵气充盈自己的丹田气海，直接冲击下一个境界。

沉水香消经营的就是一门可以让人迅速获取冲击下一境界灵气的生意。

他们的目标多是雕琢境界的堕魔者，所谓堕魔者，是犯下穷凶极恶之罪孽，出现在圣魔阁魔榜上的人。沉水香消追杀这些魔头，生取他们的气海中的根本灵珠，以邪法存之，再交予下单的客人手中，教他们如何完全吸收别人灵珠中庞大浩瀚且已经过驯化的灵气。

据说沉水香消客户极为广泛，且并不拘泥于筑基期。一颗灵珠能抵半山灵石，直接吞吃吸收，也比自己闭关几十年几百年来的迅捷，不论是何境界，总有人想贪一时爽快。

不过沉水香消杀的到底是堕了魔的人，中州有人对这组织不齿，更多的人则十分拥趸他们。

花灯近了。

张锦帆在林中立定，周身灵气翻涌，蒸得雨水化雾。他双指并拢，在虚空中一点，雨水扭曲汇聚，在他所指之处缓慢凝聚成型——一柄长剑。

他抬手握住剑柄，轻一挥剑，便有破风声响。

花灯在他面前停住，女子说话的语调柔哑：“沉水香消，阁下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