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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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厉把书合上，深呼吸两口。

他对这事并非一无所知，只是骤然见到这直面的冲击，再想到这是岑云阔亲手递给他的……燕厉闭上眼睛，用力揉了揉脸。他相信岑云阔不是有意为之，岑云阔递给他这本册子时的笑容可是坦坦荡荡。

平复了片刻，燕厉把那张图抽出来，胡乱塞进衣柜中。

他站在衣柜前，把《长歌行》抖了抖，确认没有第二张这样的图，之后才坐到床上，摊开第一页，认认真真看起来。

“天地有灵气，蕴于山林风火，藏之江河湖海。人有经脉根骨，可与灵气沟通。修道入门，一为感，二为引，三为冲。”

感，意为感受。灵气就在你周身，平时你每一次自然的呼吸，空气之中都夹杂着灵气，涌进你的鼻腔，流淌过你的气管心肺，极少量渗进你的血液，伴随着你血液的流动，一周天后消弭于无形。凡人无法感觉到这种循环，他们无知无觉，如盲如聋。

入门之一，需屏息静气，沉潜心境，捕捉人体内这微妙的循环。

《长歌行》中配了图，第一步教了一个最基本的打坐姿势。燕厉照做，然后闭上眼睛，回忆其中字句：“感，由呼吸始。闭目，一呼，一吸。”

一呼，一吸。

起先燕厉注意力还集中在呼吸节奏、呼吸时整个身体的感受，想象灵气进去他体内，顺着经脉流淌……后来他很快就觉得模糊困顿，身体斜到一边，倒了过去。

从暴雨之夜到现在过去才没几个时辰，他睡得就更少了，这会困了，再正常不过。

《长歌行》从他膝上滑下去，掉在地上。窗外吹来风，晨阳正冉冉升起，扉页那首诗被照得熠熠发光。

燕厉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梦里他似乎长大了，变高了，他站在岑云阔身后，握着岑云阔拿毛笔的手，沾了墨，在宣纸上缓慢地写字。第一个字是桃，第二个字是李。天气很热，他能察觉到两人都出了汗，字一笔一划，写得很慢，但他心情很安宁，有一种平稳的喜悦。他看清楚，他们写的是一句诗：“桃李待日开，荣华照当年。”

燕厉觉得眼熟，想起来这不是那本修炼入门心法扉页上的诗么。

他意识模糊醒了一瞬，然后又被疲惫拉进更深的梦。

接下来的梦混乱无序，暧昧不清。

燕厉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一身的汗。

这正是夏天最热的季节，他大概睡到了正午，灿烂阳光晒上了半张床。燕厉刚醒时神情是空白的，他一动没敢动，僵卧许久，才爬起来，用房门边镶的螺铃，叫小二给他送水。

翌日清晨。

岑云阔昨天休息了一天，已经精神抖擞，系统奖励的膏药也十分好用，他起来后洗了个澡，把膏药全部清洗掉之后，肩上的皮肤已光洁如新，一丁点儿也看不出曾经受伤的样子。

换好衣服束好发后，他把弟弟们叫到自己房里。

几个小孩精神也不错，燕厉状态稍差些，岑云阔怀疑他是熬夜看入门心法了。

作为主角，比别人努力要强些，也是正常。

“中州的孩子，十岁就可以开始修行入门，除了扑通年纪小一些，你们几个正是修道的好时候。我这有一本入门心法，叫《长歌行》，可供你们每人誊抄一份，从今日开始，你们可以照心法所写，开始修道。小燕。”

燕厉恍然回神，把那本《长歌行》拿出来，交到岑云阔手上。

他一直低垂着眼帘，将册子递过去的时候，忽然发现岑云阔肤色很白，如冰雪白玉，手腕那一截肤贴着骨，有一种支楞楞的瘦削劲傲。

岑云阔捏着小册，为了激励他们，说道：“除了扑通暂且不能修道，你们三人今日开始修行。谁能第一个感气，会获得一份奖励；谁能第一个引气，会有两份奖励；谁能最先入门，奖励只会多不会少。”

大妖的奖励！

张锦帆和陆饮虹心下都是一震。是鬼斧傀儡？是什么厉害的剑法刀法？还是灵丹妙药？

岑云阔不知道他们心中打的什么小九九，只看到锦之和阿虹眼里好像有了光，似乎对修道这件事积极起来。他满意地微笑了一下，而后把《长歌行》给张锦帆，说：“锦之先抄，然后阿虹抄。去吧。”

张锦帆接过来，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打开了那本发黄老旧的薄册，他没有听说过这世间有什么厉害的入门心法叫《长歌行》，但一想到这是从岑云阔那里来的，便觉得不能慢待。说不定这便是他从未见过的惊世心法，能让人一天感气，一个月引气，三个月冲脉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