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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一口气说完
我想过在武侦社工作应该很轻松,但是没有想过其他人都这么划水的。
距离上次太宰治被袭击带走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这段时间内,太宰治有没有被袭击我并不清楚,他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夸张绷带打扮,像是受过伤了,但是精神气都在,反倒看上去更像是自己沉迷于绷带艺术。
而我在路上也遇到过一次言峰绮礼。
言峰绮礼留给我的印象是冷漠无情的,但那天他在横滨中华街的中华餐馆外面研究菜单,反倒多了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反差。他站了很久,我最后主动上前说道:“我请你吃饭吧,进去说。”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要了屋子里面最深一间包厢。
日本料理中会有两种与中餐相挂钩的料理,一是「中华料理」,这指的都是为了迎合本地口味进行编改的中式料理,食物多以日本喜欢的「黏稠感」为主,所以料理里面很多炒菜特别强调勾芡,价格很实惠亲民,主厨多是当地人;二是「中丨国料理」,这类料理不会迎合本地人,强调正宗和地道,受众面会相对来说比较窄,但价格高昂,主厨多是中丨国人。
我点了天津饭。
据说一衣带水的彼岸国家天津是没有这种料理的。这是一道炒饭,用鸡蛋、虾仁、葱花和香菇等食材煎出一张芙蓉蛋。收尾时,用淀粉和酱汁勾出的芡汁,和芙蓉蛋一起盖在米饭上。
言峰绮礼点了「麻婆豆腐」,这家的麻婆豆腐是认真的,用的是纯正的郫县豆瓣酱,而不是特意用番茄酱和鸡蛋太调和,而且也不是用的山椒代替花椒。总而言之,就是听说真的「很辣」。
“这种时候在这里见面,你以为合适吗?”
言峰绮礼坐在可转动圆桌的对面。
这种桌子只在中式餐馆见到,食物放在圆桌上,桌子中间有可以转动的,或者玻璃或者红木制作而成的转盘。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下次可以约江户川来这里吃饭,这又是新的欺负人的方式,想看他想吃东西却夹不到的狼狈和气急败坏。
为什么江户川这么好欺负呢?
我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言峰绮礼坐在迎光处,坐下来的时候,身影切割着光线,明显出现了光影的变化。
于是我的视线移到他的脸上。
“我觉得,这个时机挺合适的。”
言峰绮礼摆正自己的坐姿,一如当初在教会里中奉公克己的教士。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就像是那次在横滨夜间遇到一夜眼神冰凉。“从远坂老师的府邸离开后,很多事情都没有做个了结。现在也算是个时机。”
谁说不是呢?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中式餐馆多准备热茶,我给言峰绮礼也倒上一杯,用转盘送了过去。言峰视线下瞥,单手拿起白茶杯,就着杯沿喝了一口。
“魔术师方面的事情,我想了解一下。”
我把圣杯战争迎来的结果和他说明了,包括圣杯战争后的御三家各自的情形。每每遇到这种可以决定被人生死的大事件,我便深刻地感受到,正义邪恶的阵营并不是由人心好坏决定的,而是由胜利者决定的。
胜利者用胜利后的余力谱写出一个让多数人能够接受的结局。
这次圣杯战争中,如果是远坂时臣赢的话,那就是正统魔术师终于排除万难走到了「根源」,实现了所有魔术师共同的目标,是当代最伟大的魔术师。
如果是间桐雁夜赢的话,那就是人间有「爱」,人间有「善」,人间有「仁」。这些美好难得的人性品质压倒了对无上力量的追求。
如果是爱因兹贝伦家赢的话——
我对这家没有太多了解,只是在牺牲五个英灵后,唤出爱因兹贝伦家那名女性中的「小圣杯」,我才第一次遇到这位女性。她是来自雪国的美人,优雅知性温柔,即便落败后也不卑不亢。而她有一名丈夫,叫卫宫切嗣。
让我感到这个世界真小的原因是,这位卫宫切嗣正是我当初卖军火给一名女性的搭档。换句话说,其实她不说的话,我自认为他和那名女性是情侣。我自然不会在爱因兹贝伦家即将死去的大小姐面前,说一些糟心话。
我对她感兴趣的原因是「她是人造的,身上是魔术回路的大集成,一生只为着圣杯战争而生。」。或者说,其实也并不是感兴趣。只是听说她结婚了,还有非常可爱的女儿时,我有种难言复杂的感觉,那并不是一两个词也可以笼统总结的。
许愿的时候,因为雁夜先生把机会留给了我,所以我有与她很深刻的心灵对话。我仿佛是来到了她的内心世界一样,她把她作为「圣杯容器」的一生就像走马灯一样给我看——冰冷的出生,无数姊妹的优胜劣汰,与冷漠的丈夫结婚,缔结出「信任」与「希望」的结晶,到现在为了圣杯战争而死。这是一连串的「悲」与「喜」的连接,不能说那仅仅只是「悲剧」,或者「正剧」就可以来形容的人生。
大概是因为魔术的力量,我的人生也像是翻出来的胶卷那样一节节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我的记忆始点——「whiteroom」人工天才培养实验,我一出生见到的就是白色的实验室和研究员。我的父亲就是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或者构想设计者,而我从没有见过母亲。我对她好奇,但是我认为,我会觉得她是累赘,是负担,也是麻烦。
所以,我归结到底,我其实也不期待有「母亲」的存在。
之后,我开始被灌输了各种知识和技能,并且成为了复制人实验的素体。在那段时间里面,我接触到了我自己想要走的方向。我所说的「我想要走的方向」并不是指的「我一生都要追求此路」,而是「我对我没有接触到的世界产生了好奇心」。
我想要知道什么是「自由」,什么是「感情」,什么是「世俗」,还有什么是「人」。我为了这些逃离了实验室,也抛弃了过去,一步步走到现在。
这位带有母性光辉的女人跟我说,她知道我内心最深处想到的是什么,她可以用圣杯实现我的愿望。
这一幕并不是带有科学机械般冰冷与理性,而是充满着难以想象的温暖与关怀。我至今都记得她用温柔如水的红眸深望着我的时候,我脑海里全都是航海士之间流传的塞壬歌声的传说。
说得真动听。
那倒不是她的话语里面只是在蛊惑了我,诱骗我,欺诈我,设计我入局。而是她真的在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告诉我,指引我要前进的方向,并且会以圣杯的力量实现我的理想。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想到「她说的很好听」。
我的理想不会以这种方式实现的。
我知道的。
我对这段圣杯之旅感受最深的,居然不是我拿到了圣杯的胜利,实现了我的目标。而是我相遇了一个复制人——她有自己的梦想,信念,相爱的人与家庭。这和我想象中遇到的只会服从的复制人相去甚远。
如果我早遇到她的话,我会不会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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