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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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她曾经优渥的生活，这里可以说是地狱，但不管生活如何艰难，她也还是想努力活下去，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孩子。

她舍不得安儿跟小琬，她想如果自己死了，他们也一定会很难过的。

她这一生失去了太多，唯有这一双儿女，是上天恩赐她的珍宝，也是她在世上仅剩的牵挂了，如果可以，她想一直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幸福，直到成家立业，儿女满堂……

周围的寒冷，不禁让她又很快收回了思绪，她不禁又呵了口气，搓了搓僵冷的手。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那边的火炉处，今早燃烧的木炭早已经燃尽熄灭，如今这殿里甚至还不如外面暖和些，她打算到院里晒晒太阳，可起身还没走两步，只见从外面进来了一人。

那是一个身躯胖壮的仆妇，自她住进这昭信宫起，她便被太皇太后安排来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其实与其说她是仆人，倒不如说是太皇太后的眼线，专门用来监视她的，如今她的吃穿用度，也完全掌握在她的手里，如果她有心让她不好过，她也拿她毫无办法。

在这荒凉的冷宫内，就是太监宫女都少得可怜，就那寥寥几人，有时更是半天都不见一个人影，就算她的处境能一五一十地传进太皇太后的耳朵内，知道了奴大欺主，也未尝就会为她做主，更何况这仆妇指不定就是她有意纵容暗许的。

自从那次政变后，所有的国事就全部交到了成为丞相的慕演手中，最近两天她更是又听说了陛下他已经被迫禅位于常山王，又重回太后尊位的娄昭卿，废慕殷为济南王，命他到宫外另居王府，而之前晋位成为皇太后的萧妙音，则是又降为皇后，虽然看在她儿子已经丢失皇位的份上，娄太后怜惜他们母子的处境，手下留情没有废掉她的皇后之位，但想必她现在囚居于深宫内，处境也不会比她这个废后好到哪里去，至少她还能活得安心一些，儿女也都平安无事，而萧皇后她现在的心境，估计应该也是跟济南王一样，整日活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吧，生怕哪天就会有祸事降临，亲儿性命难保。

同是天涯沦落人，每每想到萧皇后，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然而眼下她自己的处境，也还什么条件去怜惜旁人。

如今尘埃落定，邺城这边的朝政已然稳定，已经成为新皇的慕演，难免就要去晋阳走一趟，安抚那边的勋贵将士们，顺便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信。

听闻昨日一早，他便已经离开邺城，前往晋阳，与他一同离开的还有皇太后娄昭卿，而邺城这边，则是让他的九弟慕湛留下镇守，政事也都委托他全权处理。

如今娄太后离开邺宫，回晋阳了，她更是活得小心翼翼，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跟这仆妇起冲突，真闹起什么事情来，她若真想整治她，甚至是让她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冷宫中，也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那样吃亏的也只会是她自己。

没人给她做主，她不想再活得更加受苦，既然已经在这冷宫屋檐下了，那就要学会低头，即便给她屈辱的人，仅仅只是一个粗劣刻薄的仆妇。

“陆嬷嬷。”

她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声音也不卑不亢，但总归也还算是温和有礼。

那陆嬷嬷甚至连话都懒得回她一声，便冷着脸径直走到了殿内中央。

每每见她一副不死不活的丧气样儿，她就不自觉来气，不过一个废后，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还敢给她摆脸色，真当自己还是那高贵的娘娘？

她来到桌前，不禁将手上提着的食盒重重往上面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