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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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白色糖精蹭上伊莱的嘴角,令他下意识地紧闭双唇别开脸去，眼底蕴满惊恐和忌惮。

见状维尔利点到为止地拿远面包，佯作诧异道：“吼了那么嘹亮的几嗓子，我还以为你想念摩菲家的面包了呢。”

“我不想念！”伊莱声线一抖,“而且我也不饿！”

渴倒是有点渴。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维尔利双眼微眯，把面包的包装一点点包回去,兜手望向河畔的山壁问道：“回音很好玩吧？”

伊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好玩。”

维尔利瞄了一眼伊莱握着的钓竿：“那钓鱼好玩吗？”

“……也不好玩。”这回伊莱的头摇得极为真诚。

维尔利低头翻动装得胀鼓鼓的袋子,翻出来一罐桃子果汁。

他边拧开瓶盖边说：“如果来的不是我而是其他考官，你体验课的评分就完蛋了。”

桃子果汁的瓶盖松动,发出“啵”的清响，被封存的香味向外溢散,引得伊莱朝这边看过来。

“反正来的是你,又不是其他考官。”他嘟囔道,眼睛直盯着果汁罐。

维尔利向伊莱俯了俯身,把果汁的瓶口凑过去道：“你别忘了，我也是考官，我也有扣你分的权力。”

伊莱正要自然而然地就着瓶口喝一口,听到这句话不由生生滞住。

半晌,他回过神道：“这、这不就是公报私仇吗？”

维尔利咦了一声：“怎么会是公报私仇呢？我没有公报私仇的兴趣,况且你犯的错误明明属于偏公的一方。”

——虽然他的确是想公报私仇来着。

自知不占理，伊莱的脸先是一白,而后鼓起，气势汹汹道：“我申请实施惩罚！”

维尔利没有接话，而是用瓶口戳戳伊莱的下巴道：“行了,喝吧大少爷，等考官们过来你还得打起精神应付呢。”

“我申请实施惩罚！”

伊莱挪开下巴再次强调，嗓门儿也大上了一个八度。

看他这个架势，维尔利决定配合他一下：“惩罚内容是什么？或者说，你想要的礼物是什么？”

伊莱在维尔利的注视下移开视线，有些迟疑地说：“唔，这一周……不，这个月，在学业上对我放宽标准，早上让我多睡几分钟，上课时不可以抽我答题，今天的考评多给我打几分。怎么样，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吧。”

维尔利：……

不许公报私仇，但是可以假公济私么？

一套一套的想得倒是挺美。

遗憾的是伊莱的期望注定落空。

“驳回。”维尔利毫不犹豫地拒绝，“虽说礼物类型由惩罚者界定，但你的要求已经超出我的承受范围。”

“怎么可能？”伊莱奇道，“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功夫……”说到一半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你想耍赖？”

“首先，”维尔利并不急于争辩，而是细致地给伊莱解释起来，“你的这个要求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作为你的监督者，我有权在你企图投机取巧时予以鞭策。”

“其次，我是特聘教师，学院教师该做的我一样不能少，不该做的我也同样不能犯。我要是被扣了工钱，下个月我们的伙食质量可是要降低一截的。”

“最后，”维尔利笑了笑，“难得的惩罚机会浪费在这个地方不是太可惜了吗？喂，你喝不喝，不喝我喝了。”

伊莱愣了半天，张了张口，才像是想通了什么般劈手夺过果汁瓶：“我喝。”

维尔利在旁笑着看伊莱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忽然感觉到不远处往这边接近过来的某个气息。

——不对，不是某个，是两个人。

他忙不迭收敛笑容，从伊莱手中拿回果汁瓶扣好盖子，并在村网上给伊莱发送消息。

[村民a]维尔利：有人来了，可能是考官

伊莱收到消息，不得不按捺下和维尔利追究的心思，急忙摆出亚德里恩嘱咐过的造型，在那儿装模作样地钓起鱼来。

维尔利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他优哉游哉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嗑起了瓜子。

没等多久，预料中的两名“考官”便出现在现场。

他们是年轻的男性——也许称之为少年更为恰当，两人亲昵地牵着手，作勇者打扮。

个子高的那位戴了一顶猎鹿帽，俊逸的面容带了三分笑，眼里透着十足的精明。

另一名身材修长，有一头金砂似的长卷发，被其主人编为鱼骨辫垂在身侧，那是个相当漂亮的人，以至于维尔利在第一眼看到他时还晃了晃神。

随即，维尔利心上漫过一抹奇怪的既视感。

这两人的长相很有些熟悉，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

勇者学院里也没有这两号人士，难道他们不是学院安排的“考官”？

没等他想出问题的答案，那两个少年就来到了他们身边。

“这……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鱼儿都不咬钩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伊莱紧张地说出台词，“如果你们要去罗恩的牧场，顺着这条路往西北方向走就可以了。”

金发的那人略点了点头，语调温和道：“谢谢，不过我们并不去牧场。”

戴猎鹿帽的少年却是痞气地几步跃至岸边，蹲下.身望了水面上漂浮的鱼标半晌才开口道：“你当然不可能钓上鱼，因为这条河底下什么都没有。”

说罢他撩起袖管，把手伸进河下搅动，嘴里念念叨叨：“索尔兹那滑头，知道改动npc的台词来糊弄人，怎么就不知道解决问题的根源呢？”

清碧的河水每被那少年搅动一下都会闪烁出莹莹的光，光的颜色不时变动，一会儿是金色，一会儿呈现出紫色。

少倾，大片闪亮的白光以少年的左手为中心急速扩散，直传递至对岸的山岩下，所过之处升起白色雾气，须臾间像极了冬日冰冻的湖泊。

白光闪尽的同一时刻，河中水质清亮的地带凭空游出了数群身形灵活的游鱼，它们状若欢快地向四面八方分散而去，其中几尾跳出水面，似在庆祝族群的乔迁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