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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道:“请西门庄主允我一事。”
西门吹雪点头。
花满楼道:“请庄主在毓秀山庄里待七日。”
西门吹雪点头。
他道:“你要走?”
花满楼点头。他道:“七日之后我便归家。若我未回……”
西门吹雪道:“我亦会走。”
花满楼释然,便道:“多谢庄主。”
西门吹雪在花家。
他是一个冷冰冰的剑客。
他身旁有剑,他的剑。
他却如同一座冰雕。
不声不响。
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人敢来打碎这座冰雕。
亦没有人来找花家的麻烦。
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西门吹雪守在这里,找麻烦并不是找麻烦,而是找死。要玉佛珠也不是要玉佛珠,而是要命。
没有人会用自己的命来找麻烦。
人都愿意活着。
人们追求利益,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如果不能活,何谈其他。
但万事总有例外,就像花满楼离开的第二天,花平却不得不去跟这座冰雕说话。
他不会死。
他还是有些忐忑。
他道:“不好了……”
西门吹雪看着他。
他觉得有些冷。
他道:“有人去了万梅山庄……想要烧毁万梅山庄……”
他瞧着西门吹雪,生怕他动怒。
西门吹雪却一动也不动。
花平有些惊慌的望着他,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西门吹雪却说道:“由他们。”
花平愕然。
他甚至结巴道:“这……花家派些人……去阻止他们……万一烧了……可怎么是好……”
西门吹雪道:“勿动,任他们烧。”
他说的极平淡。
就好像烧的不是他的家,就好像听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甚至好像听花平在说一件寻常不过的事。
花平极愕然。
他问道:“为什么?”
西门吹雪道:“这是他们在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把火。由他们烧。”
他觉得花平有些啰嗦。
他很少去解释这么多。
花平知道剑客向来思想独特,亦不究物质,却想不到一代剑神,竟由着人烧自己的庄园。
花平道:“我还是差些人去救火。”
西门吹雪抬起头,望着他。
他手里握着剑。
他的剑忽然抬了起来。
花平一个哆嗦。
这样的动作,太危险。
西门吹雪道:“我在的时候,任何人要走出花家,我只能用剑让他停下来。”
花满楼走时有几人,回时便一定会有几人。
西门吹雪绝不会让花家少一个人。
死在旁人手上,不如死在他的剑下。
花平不再吱声了。
西门吹雪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西门吹雪忽然道:“其实他们想要逼我走。”
花平点头。
花平想不到他会跟他讲这些,道:“他们想要对付的是花家?”
西门吹雪却摇了摇头。
他道:“他们不过是假装逼我走。”
花平不明白了。
他们既然要对付花家,就一定要将西门吹雪引开。
他的确懂得这个道理。
但为什么西门吹雪说,他们要假装逼西门吹雪走?
他们难道愿意西门吹雪留下来?
西门吹雪又究竟是怎样想的?
他道:“西门庄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西门吹雪扭过头。
不再说话。
他不想说的话,没有人可以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花平等了片刻,终是没有听到西门吹雪回答。
他不再多说,退了下去。
西门吹雪看着窗外,已入秋。
这样的天气,明明只是初秋,竟有了些许萧瑟之意。
叶孤城远走之时,曾问道:“可知你子名甚?”
西门吹雪道:“不知。”
叶孤城道:“天乐。”
他望着天上的云道:“孙天乐。”
西门吹雪听了,轻声道:“孙天乐。”
那时他望着微风。
此刻他望着秋。
叶孤城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足够孤独,但同你比起来,又觉得你比我孤独的多。”
西门吹雪道:“我并不孤独。”
叶孤城笑了。
笑有很多可能。
有时候是因为高兴,有时候是因为开心,有时候是因为悲伤,有时候又会因为绝望。
叶孤城的笑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理解。
他道:“此去皇城,后会无期。”
西门吹雪道:“若你要走,我不会留。”
叶孤城道:“我知道。”
西门吹雪道:“若你会死,我亦不会挂念。”
叶孤城道:“你的确是懂我的人。可惜,我心有孤城,而你心无凡尘。”
西门吹雪道:“我心有剑。亦有剑客。”
叶孤城笑了。
这次,他的笑,已不再是理解。
秋风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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