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65、任性,春花与玉,富美,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可怜霍钟的一天,甚至眼泪一度连成线,同石头缝里源源不断的溪水一般。
霍钟断断续续又说了一些二娘的事迹,还谈起他和霍钰短暂的兄弟之情。尽管他说得悔恨无比,将其喻为彻头彻尾的骗局,闻人椿却想象出稚子天真、胡乱打闹的场景。
谁想时隔多年,他们的打闹已变成针锋相对、你死我活。
闻人椿不知为何,眼泪淌得更凶了。
霍钟瞥了一眼,别过头。他没有再说话,一个人隐在黑暗里沉思了许久。
“你走吧。”他的口吻少见地平静,闻人椿甚至听出一丝丝霍钰的影子。
然霍钟是有条件的,他凝着闻人椿,定定说道:“离开明州、离开霍钰,我就当不曾见过你。”那一刻,闻人椿在他眼里看到慈悲又决绝的光,百般挣扎,好似下一秒就会反悔。
只是闻人椿迟迟没有应下。
远处,天将露出鱼肚白,投来一缕并不算亮堂的光,将闻人椿脸上所有的执迷不悟照得清清楚楚。
这将霍钟激得怒意再生,最后一丝怜悯都消散不见。他起身,点着她鼻子大骂:“愚不可及!你只配跟我娘一个下场!”
“可我的籍契还在他手里。”
“借口!”他压根不信,“你不过就是不想离开他!非要害死自己、乃至害死自己的孩子才肯清醒。”霍钟越说越荒唐,简直将对自己娘亲的恨意都挪到了闻人椿的身上。
闻人椿看他发狂,并不生气,只觉得可悲。
“难道就没有什么能弥补的吗?你们非要纠缠不休,一代代斗下去吗?”
“弥补?”霍钟似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字眼,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响彻山洞,“闻人椿,你给我记住,这世上多的是不能弥补的事情。人死不可复生,便是头一桩!”
闻人椿于是不再相劝。
他说的偏激,却实在挑不出错。若他今夜讲的每一句都是真话,那……闻人椿惆怅极了,她好想马上见到霍钰,她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只是她低估了霍钟的疯魔。他的善良就是三更流星,转瞬即逝,一生只潦草出现几次。当他的手下寻着标记找到他们时,霍钟冷笑一生,命人将她反绑于石块上。
她挣扎过,奈何人多势众。
最后只能在霍钟的余音之中渐渐冷下心。
他说:“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这一句,包括霍钟之后的其他断语,都成了闻人椿一生逃不过的判词。
闻人椿死了的消息随着霍钟的马车一起回到了明州。
霍钟有心操持,那消息便像坐在汗血宝马上,快马加鞭,一日千里,传到陈隽耳里、传到霍钰耳里、传到所有有心人的耳里。
陈隽冲进来请命时,霍钰正在试一身喜服。自从系岛回来,他风吹雨淋的次数少了许多,面貌也变得如从前般俊白,衬得红衣更加浓艳。
“霍先生,我想去找小椿姑娘。”陈隽还处在弄丢闻人椿的自责与悔恨中,他不确定闻人椿是死是活,但就是死,他也得找到她。
他微微仰头看了眼霍钰,以为霍钰同闻人椿经历那么多,势必难掩激动。
可霍钰只是面无表情地任由小厮在他身上比划。
“下去吧。”他重新披上外衣,淡淡地同小厮挥挥手。如今他身边能用的人越来越多,心思却是越藏越深。
陈隽看他有条不紊,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莫名地替闻人椿感到不值。
“陈隽。”霍钰离他近了两步,“你是不是承诺过,一定会护小椿安全?”他每一个字都比上一个字压抑得更重,陈隽来不及反应,就被霍钰抓住了前襟。
他太用力,陈隽甚至觉得有一丝难以呼吸。
“是。”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陈隽知错,是他低估了霍钟,更没料到在场还有其他人派来的势力。想到闻人椿最后恍惚的那一眼,陈隽就觉得自己罪无可恕:“我会去找她,哪怕是……”
“闭嘴!”霍钰松了手,难得露出了无法控制的情绪。他不停喘着气,甚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小椿不会死的,她不可能死的,霍钟不会让她轻易死掉,不会轻易罢休……你去查霍钟府上的人,尤其是同霍钟一起回来的,一定能找到小椿。”
“霍先生何以如此笃定。”
“我太了解他了。”
“好,我一定会找到小椿。”情急之下,陈隽直呼闻人椿小名,于是霍钰不由地幽幽望了他一眼,“你待小椿倒是真心。”
“……小椿姑娘为人善良,我不过是将心比心。”
“也好。除了你,恐怕旁人不一定能救出她。”
陈隽望着他,没有说话,他在想霍先生为何不亲自营救小椿姑娘,若他出马,经此一番恐吓的小椿姑娘定然更生安定与欢喜。可他竟是要继续成亲。
霍钰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深呼了一口气:“小椿比你想象中更坚强。”他相信她会熬过去的。
可山洞中的日子实在难熬啊。水,尚且能解决,食物却是极难寻觅。闻人椿原本就是干活的人,饭量不算小,又因挣脱捆绑耗了许多力气,此时头脑都在发昏,简直要就地晕过去。
一旦晕过去,该是必死无疑了吧。
她闻人椿绝对不能被饿死。于是强撑着两条绵软的腿,打了野果、摘了野草,若是还饿,她打算吃虫子、啃树皮,就像当年家乡蒙难逃去临安时一样。
思及此,闻人椿捧着酸甜的野果,笑着笑着便哭了,她怎么活了一圈又活到从前的日子里去了。
难道她这一辈子只能陷在苦难之中吗。
闻人椿连忙拿手腕根部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眼下生死关头,不许胡思乱想。
等她勉强能忘记饥饿了,她又在山洞外头的野树林迷了路。那里的每棵树都长一个模样,细长树干,似要撑破天。逃难时容易隐蔽,逃出时却是每一步都将信将疑。可闻人椿没有力气一个个方向试过来,哪怕是条死路、绝路,她也只能头也不回地走下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