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蒸发之城（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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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薇设想过蒂娜会爆一些大新闻。

比方说她其实知道这个小镇,比方说她其实也记起了什么，再比方说她的人物背景其实和这个小镇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

但莱薇从来没有预料到蒂娜坦白自己是个邪教徒。

写作娼/妇读作邪教徒，这是什么神展开？

蒂娜见莱薇一脸惊诧,狡黠地笑了笑，趁着莱薇不注意，倚靠在了对方的怀里，然后顺势躺在她的大腿上。

莱薇：！

蒂娜：“别推开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只是累了，让我躺躺，我慢慢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一个妩媚的女人枕在另一个同样美艳女人的膝上，就像是一只蝴蝶栖息在玫瑰的花瓣。

蒂娜开始了她的自白。

从她幼年和母亲一起偷渡到美国的起因,到她悲惨的童年，沦为雏/妓的过程。

莱薇听到一半就开始拳头梆硬了。

“你说的那个小镇是哪里？”莱薇问。她的心底其实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蒂娜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那段记忆很模糊，我只记得一个大概，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它们只是背景板一样的过去，我是怎么离开那个小镇的,我也不记得了。我现在唯一能记清楚的，只有自己成为教徒之后的事情。”

蒂娜暂时脱离了蒂娜的身份，以一个玩家的角度补充道：“其实我车卡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车一个社交技能高一点的角色，所以职业一栏选择了性工作者，后来又担心单纯的性工作者难以自保容易被撕，所以在隐藏职业里选择了邪教徒……”

她顿了顿，以复述车卡时的语气故意道：“我的名字是蒂娜·伯恩哈德,我表面上是一名常年在内华达州与加利福尼亚州两地徘徊的性工作者，但是实际上，我是一个顶着性工作者名头的邪教徒，我在组织里的地位很低，我依靠自己的身体来诱惑他人——这就是我车卡时填写的所有内容了，不过要怎么把性工作者的身份和邪教徒的身份并到一个女人身上让我有点头疼，所以就让系统帮我补充了剩余的细节和逻辑，也就是最初的那段背景故事，它说因为童年的遭遇，我憎恨每一个试图觊觎我身体的人，所以会将每一个和我上过床的男人带回组织里，献祭给我的救主。”

你们玩家车卡原来都那么骚操作的么？

莱薇：“教徒？你到底信什么？”

蒂娜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名片，递到了莱薇面前。

和她最初塞给她的名片一模一样，熏染着廉价的香水味，粗糙的油墨印着奇怪繁复的花纹。

莱薇忽然想起来修最初对这张名片的抵触。

“这个印记，是我们的信物。我不能告诉你我信奉的那位伟大的存在是谁，这是这张角色卡的禁忌，[蒂娜·伯恩哈德]这个女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这个信息坦白给任何人的……如果我们能在幕间相遇，我到时候再将一切告诉你吧。”蒂娜眨了眨眼，又回到了角色的身份当中，“我只能告诉你，无论是道格拉斯，还是你，都是我本来的猎物。”

莱薇：“那还真是……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蒂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你拒绝了我，很少有人能够拒绝我。”她的神情有点落寞，不知道这份纠结的情绪到底源自于玩家本尊，还是现在扮演的角色：“邪教徒不是杀人狂，你拒绝了我，也不轻视我，只要符合这两个条件，[蒂娜·伯恩哈德]就会对对方展示应有的尊重和善意。”

莱薇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轻抚对方头发的冲动，但是她不清楚现在这个流露出了脆弱神情的女人，究竟是一只无害的蝴蝶，还是一只伪装成兰花的螳螂。

“这是你设定的人设？”她最后只能干瘪瘪地问道。

蒂娜沉默了半分钟后，才说：“不是，这是她的心情。”

“蒂娜·伯恩哈德？”

“嗯。”蒂娜捂住了胸口，神色缥缈起来，“她所乞求的不过是有人能握住她的双手，说不介意她的肮脏和卑劣而已……”她眨了眨眼，眼神又恢复了清明，“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很入戏。”莱薇诚实地说。

“我也很诧异。”蒂娜没有否认，“呆在这个身体里越久，她的心情就越和我同步，如果不是还有你和道格拉斯两名玩家在，有时候我甚至以为自己就是她。”

莱薇：“说到这里，你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带我们来到这个地方？”

“你是想问我那个灵感检定得知了什么信息？”蒂娜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普通的灵感检定，突然觉得往这边走就能找到帮助我们的人，灵感检定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不讲道理，不是吗？”

撒谎。

迟钝如她，都看出了蒂娜没说真话。

但是就像是蒂娜所说的，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秘密，既然她都已经愿意直接将邪教徒这样关键的信息告诉她了，莱薇暂且相信她对自己已经没有了恶意。

况且就算是她自己，也没能将一切信息全盘托出。

“睡吧，再不休息会带惩罚骰的。”蒂娜从莱薇膝上起身，躺到了床的一端。

“我去接点水喝。”莱薇瞥了一眼她的背影，站起了身，“小心那个神父，他不简单。”

蒂娜没有作声。

于是莱薇出了门。

门外，修正老老实实蹲在道格拉斯身前。她要他看着道格拉斯，他就真的像是当初自闭数蚂蚁一样紧紧盯着地上的男人。

见她出了门，他很高兴地问：“达瓦里希，你们已经完事了吗？”

莱薇：“……完事了。”

不行了不行了，她下次一定要找机会跟他纠正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和概念。

莱薇瞥了一眼神父的房间，门紧闭着，房间里也没有传出声音，她就姑且当他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