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新约双生16
森麻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139、新约双生16,逃生通关全靠演技[无限流],森麻皈,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是小少爷。
白语一下子就明白了,逃走的计划戛然终止,罪魁祸首不会有其他答案,一定是眼前的这个人。
“你把小羽怎么了?”嘶声挣出这句话,白语意外的发现自己竟虚弱到这个程度,明明在她觉来是用尽力气喊出的话语,出口之后却轻得宛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她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像一个老旧的鼓风机。白语开始痛恨起自己此刻软绵绵的语声,巨大的惶恐裹挟着焦虑形成一个无形的旋涡,几乎将她吞没,而眼泪不争气地自眼角流落,“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小少爷单手抚着下巴:“我竟然低估了你。”
白语怔然,呆呆地看着对方,根本不明白小少爷在说什么。
面容秀气得宛如女孩子般的小少爷勾起嘴角,道:“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思考,也不会有自己想法。”
这是什么话?
她是个大活人,既然是个人,怎么可能不会思考,又怎么可能没有自己想法?
小少爷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白语,他含笑上下打量着,仿佛对她充满了兴趣,然后很随意的,就坐在了白语床头边角上。
“说吧,为什么要怂恿小羽逃走?我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们不好吗?”
床上脸色惨白的少女沉默不语。
在白语如此始终坚持不肯开口的情况下,小少爷也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耐着性子诱哄道:“说来给我听听。要是说得有趣,说不定我就不会阻拦你们了。”
他的神情这般认真,白语对望了片刻,终于有些动摇地开了口:“我想……我想和小羽当个普通人。”
“普通人?”听到这个答案,白语先是一怔,随后不可控制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好像听到了什么这辈子都从来不曾听过的天下第一等笑话,“你想当个普通人?你觉得你那么个样子能当普通人?什么普通人?”
他笑了半晌终于停下:“不过,现在,你确实可以当个普通人了。”
说着这句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白语。如此突然骤变的神情,蓦然褪去了最开始伪装的和善,露出了底下最真实的情绪,就像一朵鲜艳无害的花朵,突然长出了森寒尖锐的利齿,随时都准备着将人身上的血肉咬一块下来。
白语失去了言语,她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恶意给吓着了。
“我把他从你身上挖了下来,你猜猜看,他现在是活着的,还死了?”
小少爷眨了眨眼,爆发出一串笑声。
“或者说,你希望他是活着的,还是最好死了?”
***
白语重新见到自己的弟弟,是在一年之后。这半年来,她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因为背部的伤口而饱受折磨,好几次气息微弱得让人觉得她是必死无疑了,也让人想不明白她最后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小少爷在此事上的态度,展现得很暧昧。
他既没有对白语很好,根本不会着人去照顾,但在白语近死的时候,他又会吩咐医生去尽力救治。或许这种时候直接死去会是个更好的选择,反而能得到解脱,而这般一口气吊着,不过是平白多遭些罪罢了。
小少爷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劣童拿着树杈在拨弄一条虫子,他让这条虫子在地上随意爬走,不设任何的拦路屏障,然而在对方将要逃出这一块狭小的地域时,又会拿着树杈把虫子挑翻回原地,让那只虫子重新陷入困顿绝望的境地。
最初,白语身体受创过于严重,没有办法行动,不过在身体略有好转的时候,她立刻于第一时间去找了小少爷,可是被拒之门外。
拖拖拉拉地被拒见了好几次,人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会模仿自己认知里熟悉的,最贴近当下情况的场面,哪怕是过去并不赞同的,也会像一个溺水之人那样,死死地攥住剩下的希望——所以白语跪在了小少爷的门外。
作为教宗的那段时间里,她见过太多“信徒”的跪拜了,有拜她和小羽的,也有拜小少爷的。
她并不知道向小少爷跪拜是否有用,下跪之人的姿态卑微又可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小少爷的理会,她也不知道对方偶发善心的凭据究竟是什么。
脊背伤口裂开渗出血来,浸湿了少女的衣物,或许这副悲惨的模样真的很让人看不下去吧,又或者对方只是想在她如此悲惨的时候来奚落一番,但不管怎么样,小少爷终于还是见了她。
“你想去见你弟弟?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白语接不上话,只是呆呆仰头看着对方。
面容秀气到雌雄莫辨的少年,俯身摸了摸白语的脸。他的动作很轻,也很小心,就好像在触摸什么精美易碎的瓷器那样,甚至他脸上的表情,居然也都是怜悯的,他说:“你看你,现在就只是个平庸的,长得不错的普通女人罢了。”
“真是——”
“让人倒胃口。”
他突然翻脸,不等白语再说话,直接命令旁人把白语给赶了出去。
自此,白语又大病了一场,她这回是真的一脚踏入死亡领域里。
死气沉沉地笼着她,半梦半醒间,并不算长的人生记忆卷席而来将人淹没,如浪潮一般,几乎让人窒息。白语忽然觉得自己无法再坚持下去,她想放任自己沉沦黑暗之中。那些在人世之中绊住她的,网住她的,此刻于重重病痛里似乎都显得不重要了。没有什么是不可放下的,没有什么是不可抛弃的——或许人活着之所以痛苦,正是源于各种各样的不舍。而只要一切都舍得了,就不会痛苦。
就在她要坠入了永暗无光的黑色里时,有人一把拽住了她。
白语神志回笼了一瞬,她感觉有人在摇晃她,但她并不想理会,可是那个人不依不饶,比她的弟弟还要任性一百倍,硬是扒开她的眼皮:“白语!”
费了好大的功夫辨认出对方——是小少爷。
对于这个人,白语并不想理会,于是她迷迷糊糊地又要昏过去。对方变得气急败坏,狠狠摇她的肩:“你给我醒醒,不许睡,听到没有?!”
真是烦人……
白语越发不想理会。
对方凑到她耳边大声道:“你给我醒来!这次只要你没事挺过来,我就让你见你弟弟,听到没?!”
白语听了有些想笑,不,说不定她真的笑出来了也不一定。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的笑出声,弟弟……吗?为什么小少爷会认为弟弟对她来说比生命重要?
为什么别人会这样觉得呢?
她不明白。
但不管怎样,白语最后确实挺过来了,不过,这一场大病过后,她的嗓子坏了,至此,她只能发出一些微弱的气音,无法再正常说话。
在她清醒之后,小少爷就此消失,再没来看过她。白语不言不语地静养了一段时间,一日正午,突然犯了癫痫似的抽搐起来。照看她的人吓了一大跳,立刻出去喊人。
等小少爷匆匆赶来,就看到白语一脸痛苦地缩成一团,他眼风如刀扫过身边的人,厉声道:“怎么回事?”
也就是此时,看起来痛苦不已的白语,突然就表情平静下来。
小少爷见状一愣,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转头就要走,却被早有预料的白语一把拽住衣袖。
沉着脸色的小少爷,垂目看向攥着自己衣料的手。那是白皙的,纤弱的,像是无骨的手,明明那么脆弱,他却没办法挣开。他抬起头,终于看向床上的少女,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像是染着火的眼睛,很明亮。那是灵魂的温度吗?
这个想法突然在脑海中冒出,然后小少爷有点被吓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白语身上看到类似的东西。对方在他印象里,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苍白木偶,拥有着一张美丽的皮囊,但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容器,而摆弄这个偶人的,是被旁人视作怪物的白语她弟弟——
就像动物界有许多动物存在伪装,比如,尾部像头,而头部像尾头的蛇……白语这对姐弟在他看来便就是这样的。
明明是正午,爬进屋内的阳光,似乎都在少女的容色下暗淡了。那一张苍白失血的脸,白得没有别的颜色,像一朵开在夜里透着微光的昙花,醒目得刺眼。
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却没有吐露出什么完整的句子,破碎的气音让小少爷猛然回过神来。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其实也不需要看,眼前的这个人,还能提出什么要求呢?不过是要去见自己的弟弟罢了。
还真是姐弟情深。
小少爷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想见小羽是吗?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反悔,走吧——你应该走得动吧?总不至于是要抬着你出去。”
无视小少爷阴阳怪气的话语,白语跟随着小少爷来到了他的房间。不同于记忆中上次和小羽一起来时的富丽明亮之景,屋内此时的景象,无比阴冷黑暗,没有一丝光。难以形容的冷意像是藤蔓似的攀爬过来,顺着人的脚往上不住蔓延,并且,好像有人在暗中无声地窥伺着他们。
种种不适交织在一起,白语在沉沉的无光环境里打了个抖。
小少爷随意地点燃一盏蜡烛,然后转头向白语道:“他现在不太喜欢明亮的环境。”
这个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白语的弟弟。
白语注意到房间这种的位置立着一个巨大的物体,被幕布遮得严严实实,同时,那种被人盯视着的,如芒在背的感觉越发明显,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回头——没想到和一双饱含怨毒恶意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啊!”
是那个老道士!那个当初把半死的她和小羽装载进棺材里运来的道士!
“怎么了?”谑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白语侧头看到小少爷嘲弄的表情,在那般轻嘲的视线下,她立刻冷静了下来,然而等她稳住心神,再去打量那老人时,就看到对方已经转开了视线,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漠然模样。
注意到白语在看什么,小少爷挑了一下眉。他似乎是被少女方才惊恐的模样给取悦了,所以难得在白语面前,含笑多解释了一句:“不用管他,他现在手脚都断了,对你做不了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白语惊疑不定地再次偷偷打量起了那个老道士,发现对方四肢顶端竟都是光秃秃的,是活活被人用刀利落斩断!
她突然想起自己听过的传闻。
哪怕是她这样不怎么和人接触的,也都知道些许,可见此事闹得如何沸沸扬扬。据说老道士当年一见小少爷就迷了眼,从此对痴心绝对,甘做牛马,这么些年下来,也不知为小少爷付出了多少,却在被小少爷榨干用处之后,当做废物无情抛弃。
但其本人始终不肯离去,甚至在最后为了留在小少爷身边,硬是将自己弄成了残疾——因为小少爷有着一些古怪的爱好,存在一定深程度的恋畸癖,所以当年才有了“异人阁”的成立。并且,也正是他面对残缺之物时,日渐高涨的虐待欲,所以才会有后续“异人”生死斗的开展,也就有了他跟白语姐弟的相逢相遇。
此时看老者的模样,传闻居然是真的,白语只觉心中一阵翻滚不歇的不适。
恐慌像是被掷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一圈圈扩大,她心底的恐惧不可遏制。为什么小少爷的房间会大变成这样?他将小羽安放在这里是为什么?而且,又为何要用幕布遮起来?
小少爷捧着蜡烛,停在了那个不知名的巨物前,光影交织出鬼魅的氛围,将他一张秀气得仿若女孩般的脸,映得鬼气森森。他朝白语微微抬起下巴,是个示意白语去动手揭开的幕布的意思。
沉默有维持好长片刻,最终,少女深吸一口气,她鼓足勇气,一把掀起了幕布。
蓦然闯入她眼帘的,是一截肉物。
有限的光照范围下,她看到透明的玻璃,以及浑浊玻璃之后的,那窄细的,怎么说呢,就像是……
像是鹅肠一样的东西。
这个念头浮涌上来变得清晰的刹那,幕布因为重心的倾斜,顺着玻璃快速滑移坠落在地,瞬间露出了被遮盖之物的全貌。
巨大的玻璃柜子里,承载着浑浊的液体,液体之中浸泡着一个人,被绳索捆缚置于半空,拥有完好的眉眼,但明显比正常人要小上一圈,像是个怪异的有血有肉的偶人。
但,柜中之人,只有半截。
它的下半身断了,内腔里柔软的内脏半露出来,并且末尾呈诡异的肉须状。
白语在那一瞬大脑空白,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只觉自己好像滑入了什么深不见底的泥沼之中。震惊混杂着悲愤驱使她恶狠狠地瞪向小少爷,但对方好像将她的愤怒等同视为一种夸赞,笑得甚至可以用灿烂来形容。
小少爷挨凑过来,用一种很亲密的姿态搂住白语的肩。
少女皱起眉头,仿佛碰到了天底下最肮脏的东西那样,一把将对方用力推开。
小少爷道:“你不听我的话,下次就别想再来看他了。”
少女一窒,推拒力道小了下去,小少爷趁机挨上来,低声笑着说道:“他没死,虽然只剩半截,但终于是独立了。连体双生就是不正常的,就是畸形的,哪怕你自己愿意跟他连生一辈子,那小羽他愿不愿意呢?”
“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意思?”
后来,白语又见过柜中的弟弟几次,但对方一直在沉睡之中,这令她产生一种恍惚的认知,或许,弟弟已经死了也说不定,早就被小少爷做成了标本,只是摆在那里哄骗着她看她可笑的反应看她笑话而已。
但有一日,她沉默地站在柜前发呆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她抬头,结果就看到了玻璃柜中浑浊的液体里,一双满斥着怨恨之意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她接连往后退了三步,被自己的裙角绊倒,跌坐在地上。等她在兵荒马乱之中重新抬起头,可玻璃柜中悬着的人双目紧闭,哪有人看着她呢?她的弟弟似乎从未睁开过眼。
但是那种被怨恨着的感知,是如此清晰,那种被紧盯着,仇视的感觉,是如此得真实,怎样都不像是幻觉。
小羽在怨恨着她吗?
这个问题自问出来,她被吓住了。
为什么?真的,最可笑的一点是,她居然不知道答案。为什么小羽会恨她?
这颠覆性的认知令她无法立足,她以近乎落荒而逃的姿态奔走离开,有一段时间都不敢去看那个玻璃柜。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少爷逐渐变得不对劲。
尽管换上了宽大的衣物,但是白语还是察觉到,对方长胖了,尤其是腰围。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为了避免过多得被卷入其中,她竭力减少接触对方的机会。
但对方察觉到她的态度和企图之后,突然不知所谓地大发脾气,原本还在她面前遮遮掩掩有所顾虑,突然就一下子什么都不管了。
“你躲什么!”
白语抿着唇,并不想理会对方,只在心中祈祷这场对话快点结束,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如她所愿。
“看着我!我让你脸转过来看我,听到没有?!”
平日里显得从容自若的小少爷,此刻焦躁又狂怒,像一只被切断了尾巴的动物。他盯了白语半晌,突然将上半身衣物的下摆向上卷起,露出了肚皮。
少女瞳孔紧缩,因为她看到对方的肚子高高隆起,竟如同怀胎女人一般,并且,那上头遍布青红色的粗大血管,显得极为邪异。
少爷……小少爷他,不是男的吗?
男人怎么可能会生小孩?
在白语震惊的目光之中,小少爷逐渐冷静下来,他一手按在肚皮上自言自语道:“我是不可能生这种东西的,但我现在没办法打掉它。如果只能将它生下来——”他顿了顿,目光挪移到了白语身上,“它不能是我生的,它得要有个母亲。”
白语想都不想,虽然哑了声音,但她张开嘴用口型坚定地告诉对方:“我、不、要!”
不说男人生孩子这种荒谬的怪事,单单和小少爷有这种名义上的关系牵扯就会让她觉得恶心。
对方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
白语拔腿就往外跑,结果跑了两步,就被对方粗暴地拽住头发倒扯回去。不知因何缘故而意外怀孕的小少爷表情扭曲,他心情非常恶劣,想把所有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人全都杀了。
“你哪都不许去,你就在这里给我待着!”
甚至为了防止白语不听话逃走,他找了个铁链将少女栓捆在了床头的栏杆上,就像拴住一条不听话的狗。
除此之外,他谁都不肯再多见了,哦不,还是有一个例外的,就是那位——出身自天师府,明明原本受人敬仰,却自甘堕落做出诸多让人讥笑之事,甚至最后甘愿自削手脚沦为畸人的老道。
老道士坐在轮椅上,用断掌的残肢推动轮椅。有时候,他会带着一些怪异的药物来见小少爷,并且,每次这个时候,都会提出一个要求——他会把自己断肢的截口举到小少爷面前,然后哀求:“小少爷,你舔一舔我的伤口,你亲一亲它。”
多数时候,床上的小少爷会勃然大怒,直接将那一盘的药扣在对方脸上,让对方滚,但也有少数的情况,骄傲的小少爷屈服于腹中异物的折磨,为了祈求一段时间的宁静,为了得到对方手里的药物,只能一脸屈辱地去舔舐残疾老人的断肢截面。
每当这个时候,老道就会露出迷醉的表情,就好像见到极乐世界。
白语假装自己不存在,抱膝缩在角落里,冷眼旁观一切。
眼前的画面显得如此病态,让人不适。而在老道走后,小少爷的心情,必是一整天下来最恶劣的时候,他平日里不屑对人动手,但这个时候会打骂被铁链捆住的白语,甚至是喜欢用脚踩人的脸。在最初,白语的反应是躲,但到后来,实在躲不过,她终于忍不住,所以还手打了小少爷。
挨了一巴掌的小少爷呆住:“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大概是因为不正常怀孕的缘故,小少爷身体亏损,气力很小,白语完全想不到自己居然轻松松松就压制住了对方。她将人摁在床上,把对方手脚都按住。看着对方狼狈的,像是个什么失去保护壳的软体动物,她忽然觉得很荒谬。为什么之前会畏惧这个人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