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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晋听漱鸢提起来房相如,不禁侧头一笑,“要我说,鸢妹妹怕的是房相。那样的公婆家,怕是比宫里还闷。房相太过古板严苛,也不爱言笑,想来规矩少不了的。”
她不置可否,任由她们胡乱猜去。要说房相如的确是不苟言笑,又不通情达理,可是按照前阵子的交锋来看,他已变换了几番神色,被她搞得心神不宁。这是不是也算一点进步呢?
本是李睿与英娘的局,这时候都拿她来打趣了。
九兄目光里仿佛明白什么似的,瞧着这个妹妹微微一笑,磁着嗓音调侃道,“依我看,是鸢妹妹了有了旁的心上人了吧。”
“诶,是谁是谁?”
漱鸢却吓了一跳,顾不上回应正拉着盘问的城安康晋,下意识地回望向九兄,他悠然牵唇一笑,颇有尽在掌握之意。
“我哪有什么心上人……”她故作不知,尽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九兄惯会说笑,竟拿我取乐。父亲可还在呢,我得向他讨个公道。”
李睿开怀一笑,大有不依不饶意思,“也不知鸢妹妹这个脾性,往后得什么样的驸马才能管得住。若是真如房相那样严苛一点,也无妨,算叫父亲省心了。说起公道,去年冬末听闻有人碰坏了你的玉枕,惹得你大动肝火,我听了都畏惧几分啊。”
殿上,这兄妹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针锋相对,言语之间都在戳对方的脊梁骨似的。二人却还是笑着,仿佛在拉家常,旁人见了只当作他二人是斗嘴,一言一句倒给这高处不胜寒的天家增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
漱鸢踞坐在软垫上,听李睿说起游仙枕,忽然记起来曾对英娘当众责难的事情,赶紧拼命扬着嘴虚应起来,“九兄哪里话,畏惧这个词,也太夸张了。你这样传出去,以后我是嫁不成人了,到时候还要靠九兄九嫂养着。”
众人皆抚掌大笑,就连元珞内侍也在一旁抬袖抿唇。公主天真无邪,惯会讨陛下欢心,哪怕是理亏些,只要无理取闹起来,旁人也没个办法。
李睿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追击,案几之下却悄然握了英娘的手,仿佛示以安慰。
她全数看在眼里,心里可惜怎么不早重生几个月。若是回到去年冬末那阵子,莫说英娘不小心将她的游仙枕摔掉了一角,哪怕是整个都摔碎了,她也绝不斥责半分。
从前她的确有些恃宠生娇,大概这事情做得有些过火。当时英娘初次进宫,行举言谈唯唯诺诺,一群女眷聚在宣徽殿里,也不知怎么偏巧她碰掉了游仙枕,脆响一声,将那祥云底座磕掉了一角,玉屑撒了一地。
眼见英娘细长的眉眼红了一圈,在众人的围观之中,自己好生将她责了一顿,临了还不忘说一句,“不过是从四上的女儿,置办天家宗室的籍典名录,笔杆写得腻了,也想攀上个贵胄。”
漱鸢皱眉,丝丝地倒抽口气,大概梁子就是那时候结下的。九兄知道了他心爱之人被这样责怪过,来日登了帝位,自然要逮了机会再踩踏回去。
这手足相峙的劲头,还真是李家的风格。她虚瞧了李睿一眼,谁能知道这个未来的皇帝如此小心眼呢。
宴毕,光景过了大半日,皇后嘱咐了几句便要回去小憩了。有人躬身走入殿内来报,说三省长官皆在外头求见陛下,说有要事相商。
“房相如,窦楦和崔白旭三个人都来了?”陛下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骨,“真是叫寡人不得休息。”说完,一指李睿,叫他留下一同跟着听听。
漱鸢跟着起身笑得真诚,看向正为难踌躇的李睿,道,“九兄随父亲坐着吧,我送英娘出宫,一路还可说说话。下次再见,不知何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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