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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璟深的态度显然有些不正常,而且这样的反应完全在白行歌的预想之外。

白行歌人被谢璟深抵在门边动弹不得,又被他用着极为流氓的动作强迫着他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和他的距离非常之近。

这是他第一次在谢璟深清醒的情况下如此贴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气息。这样的感觉对他而言有些陌生,甚至是因为对方潜意识带着的侵略性而感到不适。

白行歌有点无措,也在这一刻彻底感受到了来自谢璟深这号人物的危险。他平日里看起来很冷漠,对所有事情都表现得毫无兴趣。但白行歌清楚,像他这类的人一旦看上了什么,那绝对是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也一定要弄到手。

他垂了垂眸,因为季君延就是如此,他们两个人此刻的眼神似乎在他眼里重叠,透着让他难以喘息的压迫。

白行歌试图冷静下来,语气带着几分警告意味说:“姓谢的,你给我清醒点。”

他可真是懊恼坏了。他原以为迷魂符这种东西,不过是能控制一个人的心理罢。如今根据谢璟深的情况来看,敢情这道迷魂符是借着蛊惑人心来让对方乖巧听命自己行事?谢璟深会听他的话,不过是因为……误着了邪术的迷,将他当作是倾慕对象,才会受控?

白行歌震惊了,那这东西确实与情蛊没什么区别啊!

面前的谢璟深又往他身上压了压,眼中明明是涣散的光芒,可偏偏这种仿佛着了魔入了执一般的深邃眼神,落在旁人眼中却显得有几分勾人。

白行歌错愕地从谢璟深眼底见到了一抹平日里绝不会从他眼里见到的温柔,好似这么一瞬间,自己当真成了他捧在心头的爱人。那些藏在他眼底,让白行歌感到不适的疯狂也因为那内敛的柔和,得到了压抑。

他怔愣了许久,才暗自在心里想,或许也不完全一样。

“我今日那么听话,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些奖励?”谢璟深低沉悦耳的声线落在他耳边,让白行歌有一瞬间失了神。

以至于他没察觉到谢璟深的意图,直到嘴边轻微的喘息被人剥夺,唇边被印上了另一抹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他大脑瞬间被炸得只剩下一片空白。

·

飞月楼的护卫们是被协议释放,没有谢璟深的命令,他们心里纵然有再多怨气也只能先忍着,只希望赶紧将穆昭阳安全寻回。

因为大部队人员都还活着,两方人会合之后彼此稍微放心了些许,所以心情都还不错。但与他们相对的,是自家楼主和白行歌的情绪看起来不太对劲。

主要是白行歌,他们和这位脾气看起来挺和善的大国师在一起那么久,第一次见到他脸色阴沉得连礼貌性的笑容都不想伪装了。从他出现起,整个人周身仿佛带着一层寒冷的,生人勿近的气息,惹得原本与他较为熟悉起来的护卫想和他打招呼都不敢。

他们甚至还朝阿竹使了眼色,想询问他白行歌的情况,可没想到阿竹也只是无奈地抖了抖肩,表示自己并不了解。

白行歌身上的寒气在谢璟深出现后降至一个极点,而谢璟深的心情看起来也不怎么好,要说生气吧……似乎又更偏向阴郁。

见到他们俩人的情况,周围人瞬间明白过来——哦,原来是楼主和国师又吵架了,那这就再正常不过了。

飞月楼里还有谁不知道自家楼主与那位貌美的大国师极度不合?

谢璟深刚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走到护卫们面前,本想询问他们的身体情况,没料站在前方的一人在看清他后忽然问了句:“公子,你嘴受伤了吗?”

他的嘴唇不知怎的,似乎是破了还出了血,今日一看已经结痂了,但特别显眼。

这名护卫在问完这句话后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发现谢璟深和白行歌周身的气息似乎同时陷入了凝固。

谢璟深抬眸朝他看去,眸光清凉,护卫瞬间低头认怂:“……抱歉,属下不该多言。”

暗搓搓察觉到不对劲的护卫们纷纷在心里吃惊地想着:“楼主难道是和国师大人吵了一架,还被他给打了?”

这,说出来确实是挺掉面子的事。

谢璟深今天的心情确实说不上好,其中一个原因是昨日从牢狱回来后,待白行歌解了他身上的咒,他才发现自己被他给耍了。

他当时是气笑了,不得不承认白行歌确实有点东西,而且也是他自己疏忽了,竟在与他短时间的相处下,就能下意识忘了对他设防,才会让他轻易得手。

在被迷魂符给控制的那一段时间,谢璟深的意识一直处于极为混沌的状态,苏醒后对自己当下的作为可说是毫无印象,极力回想,脑海中也只闪过几道身影。

无一不是白行歌。

这些都好说,毕竟白行歌只是闹了他,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最让他纳闷与无语的,是明明作为先动手那一方的白行歌,在替他解了迷魂符的咒术之后,竟先一步用自己仿佛才是受害者的眼神怒视着他,还对他发火。

回过神来的谢璟深只觉得自己的嘴有些刺痛,抬手摸到了一些血迹时还感到意外。他狐疑地看向白行歌寻求解释,对方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气得脖子和脸都红成一片。

还有他那双仿佛无时无刻都在无意识地勾人心魂的狐狸眼,眼角微微发红,眼里甚至还泛着些许水雾。

谢璟深当时被他这好似让人蹂|躏了一番的画面给冲击得,一时忘了说话。

“谢璟深,现在立刻滚出我房间,我不想见到你。”白行歌气得声音都在颤抖,二话不说就把他给赶出门。

谢璟深被记恨得莫名其妙,脑中对自己清醒之前的记忆全是空白,心中不由得有些来火:“白行歌,你不解释解释?”

过了半响,白行歌才从房里心平气和地给他回了句:“滚。”

谢璟深:“……”

于是,这两个人隔天醒来,再见到彼此时都有些心气不顺。但比起白行歌,谢璟深的脾气似乎没那么大,也不知是因为他心态足够稳当,能将火气压下。

众人不晓得的是,谢璟深除了郁闷之外,今早再见到白行歌时,莫名有些心虚。

主要在于,也不知是因为昨日离开前,从白行歌脸上见到了令人误会的表情,还是因为他抱着对白行歌的闷气入眠,导致昨晚他睡得并不是很安稳,梦里都是白行歌的身影,骚扰了他一整个晚上。

他不仅在睡梦中见到白行歌平日里各式各样的一面,还见到他曾于鬼船上,不小心见到的幻象之景。

平日里仅穿着以白色为主的素雅衣裳的白行歌,罕见地穿上了显得十分喜庆的大红衣袍,坐在那张似是仅能在皇宫或王府里才能够见着的华贵大床上。就连那张床上床铺等用品的布置也以大红色为主,乍看之下就像是一间新房。

白行歌穿着一身喜服,本不需要披上红盖头的他不知自己从哪儿弄来一块与身上服饰格格不入的布将自己的头给蒙上了,似是故意为之。然后白行歌又在他走到他面前时,调皮地先一步自己将蒙住了自己的布摘下,抬眸朝他露出了一抹不曾在他身上见过的笑容。

与平日里出于礼貌出于习惯的微笑不一样,谢璟深从幻象中的白行歌那双浅色的眼睛里见到了鲜活的红尘气息,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疏离。他身上像是终于染上了凡气,眼里与嘴边的笑意只一眼便能漫入心底,让谢璟深在那一瞬间忽然有些恍惚,分不清是真是幻,心脏似乎受到了他笑容的影响,惊起了涟漪,久久不能停歇。

若非这一幕昨日又重现于他梦境之中,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幻象里随意见到的一幕,竟以已深深烙入心底,再回想时仍然如此清晰。

甚至在那一刻,谢璟深觉得自己的心里隐隐冒出了一种,他自己都不曾发现,与那名为嫉妒的情绪有些相似的心情。他只是有些不高兴地在想,这样的白行歌若真让季君延得手,可真是便宜了那混账家伙。

如此想着,谢璟深又看了不远处与阿竹待在一起,正垂眸兴致不怎么高昂地回了阿竹几句话的白行歌。

更荒谬的是,他醒前竟然还梦见自己亲了白行歌,而梦里对方的反应,与他昨日清醒后所见到的他的模样,如出一辙。

惊慌、震愕、气愤、不敢置信——

因为愤怒与无措,他在反应过来后狠狠咬了他一口,梦里嘴上的伤与现实重叠。

导致谢璟深在醒来后陷入了许久的沉思,怀疑自己昨日是不是真的对白行歌做了什么流氓事,并且嘴上的伤当真是被他所咬。

谢璟深觉得自己要疯了。因为他震惊地发现对象若是白行歌,他竟……觉得稍微不那么排斥,似乎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

他冷着脸想,这肯定是白行歌迷魂符的后遗症。

白行歌并不知道自己昨日一时的胡闹之举在谢璟深心里搅起了浑水,阿竹正在他边上关心着他的情况:“公子……你是不是又和谢公子吵架了?”

白行歌本来想直接回说谁有这等心思与他吵,但想了想还是冷笑说:“这不正常吗?他,就尽做一些不是人干的事。”

要说他心里不气是不可能的,他活了二十二年,就连季君延如此疯狂的家伙他都躲过了,没想到竟然会毁在谢璟深手里——

他深吸了口气,不断在提醒自己说就当昨天被一只狗给咬了,反正他也咬回去了,不亏。

阿竹心情复杂:“唉,公子咱们再忍一忍吧。我也不喜欢这位谢公子,反正等解决了璇玑阁的事情后,我们就去摘星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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