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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顾临安挠了挠耳朵,侧过头看来。那目光仿佛在看撒泼打滚要买玩具的小孩,漫不经心,还带了点不耐。顾队向来是个暴脾气,刚才久违释放压抑力量差点暴走更令他情绪躁动不快,费老大力气才能把强悍到顶点都快要不收控制的力量压制下来。仅剩的那点耐心全消耗殆尽了。
男人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眼中却全是冰冷的光,无半分情绪,浸得人心冰凉,再无半分委婉。
那一个不字似乎耗尽了乔双鲤最后的力气,眼前一阵阵发黑,透支的身体叫嚣着让他滚去休息。顾临安带来的压力更是雪上加霜。直到这时乔双鲤才发现男人刚才仍是收敛了,如崇山峻岭般赫赫威压令空气都几近凝固,乔双鲤脊背弯曲,冷汗直冒,几乎要哭出来,畏惧本能几乎让他就要点头。
不能点头。
不能再回去过无能为力的生活。
不能。
从心生出的力量支撑着乔双鲤,让他梗着脖子,手指却一根根攥紧,几乎要把掌心刺破出血来也要硬生生撑着。他不敢与顾临安那双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对视,就只低着头,汗水滴落到地上。
“……不,”
“嗤。”
一声冷笑,乔双鲤顿觉浑身一轻,冷汗如浆几乎浸透了衣衫,骤然从高度紧绷状态松弛下来,身体恍惚晃了晃,几乎就要昏倒。有人及时搀住了他,温柔轻缓的动作,熟悉平和的声音,却也染了忧虑。
“……我先带他去做个全方面的检测。”
他被背了起来,趴在温热有力的肩背上,眼皮仿佛有千钧重,视线模糊,昏暗目光的尽头将他从深渊般绝望无助中救出来的男人已走远,只留个看不清的背影。
为什么会这样。
乔双鲤浑浑噩噩的想,困惑,又隐隐有些委屈。
折耳……到底怎么了。
……
“嗡——嗡——”
打印机运转,尽职尽责的接连吐出纸张。温成斐拿起来那一沓数据表,整理订好后挨个看过去,平静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身后似乎传来模糊呓语,温成斐暂且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走到侧间,那里是个简单的医疗休息室,拉开床帘,躺在床上昏睡的男生似乎正在做什么噩梦,额发浸湿凌乱,平整的床单全是挣扎带来的褶皱。
温成斐从窗台上拿下来个小盒,打开来看里面全是乳白色的毛球。他挑了颗最圆的放到乔双鲤的枕边,见他神色舒缓下来后动作轻柔地拿下来之前夹上去的温度计,看了眼后神色一松。
“烧已经退了。”
“喵呜~”
柔和猫叫声传来,一只白猫轻巧顶开窗户跃了进来,后爪一蹬又把窗户关上。她叼着一只布缝的鸽子,小巧可爱,布料被洗的发白,看起来有些时候了。
“麻烦了。”
温成斐接过来,用它取代了毛球放到乔双鲤枕边,看他表情彻底松弛下来,陷入平静的深眠之中。
“抚慰物都用光了,只能先借一下你的了。”
白猫摇摇头,细声细气的喵了一声。她有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只是显得雾蒙蒙的,更多是侧过头来,用耳朵来听温成斐的话。
“阿溪,还要你帮下忙,照顾一下这个孩子。数据已经出来了,不容乐观,我要去见校长。”
把打印出来的纸张放到黑提箱里,温成斐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医务室。越过特战的欧式建筑群,在学院后有一座不高的小山,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住了崎岖石板路,不知名的花树肆意开放着,花瓣掉落在长满青苔的石缝间,幽深密林中鸟鸣声阵阵,颇有些‘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感觉。
但道路的尽头并不是禅房,而是一栋极为古朴的道观。午后阳光正好,暖融融照在八卦广场上。温成斐远远就看到个高大硬朗的身影抱臂矗立,顾临安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传来。他似乎刚说过什么,怒意不耐更胜,话语冷嘲热讽夹枪带棍。
“……老头子,老糊涂了就干脆退休。这样的小崽子都敢招来,你是想谋财害命还是想让他把坟安这儿?”
“待在特战就是害他的命,你明知故犯,放到法·庭上这就是蓄意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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