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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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檀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双手撑在身侧,几乎是跌在桌边。她满脸惊慌:“你……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崔云栖无奈地轻轻摇头,抬手在耳廓处点了一下:“殿下方才说话,我听见了。”
“那……那你耳朵还挺好的。”李殊檀只能庆幸刚才同那伙计说话,没说什么了不得的虎狼之词,她缓了缓,起身走到竹帘附近,“那个……走了?”
“走了。”崔云栖会意,“话不投机,自然该走。”
李殊檀顺势往他背后一瞄,果然是空空如也,半满的酒杯还在桌上,先前纵饮的人却不知所踪。两间紧连的雅间只有他们两人,隔着薄薄一页竹帘,竹帘的一角还在崔云栖手中,由他的手腕撑着,宛如凭栏相见。
一个念头突然跳出来,李殊檀有些犹豫,转念想到那枚写了小诗的红叶,又定下心神:“那,我们要这么说话吗?”
“殿下想如何?”
李殊檀朝着崔云栖伸手:“抱我过去。”
崔云栖一愣,眉头皱了一瞬,又恢复寻常:“殿下觉得合适吗?”
“你不敢?”李殊檀故意激他。
崔云栖不作答,只沉默地看着李殊檀,神色平静,眼瞳里完整地倒映出眼前的女孩,看得李殊檀心里打鼓,伸出的手有些不稳,差点把退缩的话说出口。
因那一片传情的红叶,她的确存了调戏他的心,但她忘了这一世和崔云栖相识不过一个月,这么说话确实有些莽撞。何况他又是那种自持的性子,就算真是心意相通,也不能在平康坊的酒肆里如此乱来。
“……算了。”想到这里,李殊檀选择放弃,手臂往回收了一寸,“我开玩笑……”
崔云栖却只一声叹息,向着她伸手。他腾不出手,原本被撩起的竹帘立即松松垮垮地垂落,那一瞬仿佛无限延长,李殊檀听见竹帘落下的声音,看见疏落的竹片一寸寸遮掩那张漂亮的脸。
一双手扶在她腰间,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雅间之间用的隔断主要是竹帘,下边的横栏只到李殊檀腰下,乍被抱起,她本能地环住崔云栖的脖子,向他倾身,配合地抬腿,整个人轻轻松松地被抱往另一间。
竹帘将要擦到眼角时,李殊檀闭上眼睛,再睁开,就到了崔云栖所在的雅间。而崔云栖依旧抱着她,分明是环抱幼童的姿势,她却感觉到一颗心跳得乱七八糟,恨不得紧紧黏在他身上,汲取他的体温。
“好了。”奈何崔云栖不解风情,居然想收手。
李殊檀怎么可能放过他,任他收手,但自己的手臂仍紧紧环在他颈后,和他胸口紧贴,甚至还踮起脚,在他嘴角轻轻一啄。
一瞬贴合,崔云栖霎时浑身僵硬:“……殿下!”
“怎么?不可以吗?”李殊檀贴上另一侧,这回比刚才还过分,不仅啄在嘴角,吻上去的一瞬还故意用舌尖舔了舔。她笑嘻嘻的,“你既派人给我送了那片叶子,还与我在此处独处,你若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该不该觉得你是欲迎还拒?”
崔云栖一时都不知道该说这女孩是胡作非为惯了,还是压根没把他当个危险的男人,居然敢在平康坊的酒肆里这么撩拨他。幸好他还记得当时那封嘲讽至极的血书,记得在此之前她病得昏昏沉沉,也是这样乱来,再多乱七八糟的心思也能勉强压下去。
“殿下自重。”他别过头,闭上眼睛,冷冷地说。
可惜这个冷也只是他自认为的,他又不是木头,让个孽缘未断的妙龄女孩挂在身上,再想自控,呼吸也有点乱,出口的声音不复往常的清朗,低沉而略略沙哑,仿佛刚干了什么见不得的事。
李殊檀听着就觉得好笑,有一下没一下地吻过他脸上越蔓越多的红晕,从唇角到眼尾,她的声音同样低哑,沉得如同诱人入深潭的女妖:“你若真要我自重,怎么不把我推开?”
崔云栖的呼吸更乱,肩膀往下难免有些僵硬,人一动不动。
“还说不是欲迎还拒。”李殊檀更来劲,不仅吻得不老实,环在崔云栖颈后的手也不老实,仿着曾经看过的艳情传奇,指腹有意无意地按揉过露在外边的后颈,麻麻痒痒地蹭过去。
她贴到崔云栖耳边,说话时嘴唇一张一合,几乎要抿住通红的耳廓,“你若真问心无愧,怎么不敢睁眼看我?”
到此为止,再多的她也不会了,李殊檀自认这一套妙哉,能和书上的绝代妖姬拼上一拼,对付崔云栖这种向来不亲近女子的郎君手到擒来。她放过红得如同滴血的耳朵,笑眯眯地等着崔云栖求饶。
然而事与愿违,崔云栖不仅没求饶,沉默片刻,紧绷的身子骤然放松下来,开口时语气平静:“殿下可知,这一片的雅间都只用竹帘分割,殿下刚才说的话,若是隔壁有个耳力好的,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军反将得好,李殊檀被他吓得猛地往后一弹,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一阵,梗着脖子:“听见便听见,本公主行得正坐得直,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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