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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终于结束了,在暑假里的这天,张彩霞家门外,马村长拍门道:国利媳妇在家吗?屋里有人吗?
张彩霞应声道:是马村长吗?啥事儿啊?
马村长道:国利媳妇,开门说话。
张彩霞应声道:马国利不在家,有事您说吧。
马村长低头自语道:唉,这马国利也太霸道了。
随后抬头对门说:国利媳妇,我先给您道喜啦!
张彩霞道:什么喜啊?我能有什么喜啊?
马村长道:听祥子说,你家海燕考上了一个什么大学,那可是个山外面的世界,说是离咱们这儿可远了,都能看到海了。
此时屋内张彩霞浑身一颤,激动地手中的抹布掉落在地上,她此时觉得天旋地转,连忙用手扶住了桌子,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泪水汩汩涌出,落到衣上地上,她哭了,失声痛哭,她幸福地昏了过去。
马村长并未察觉,继续道:咱们村上这些年就飞出了这么一个金凤凰,海燕这孩子命苦,打上初中就在县里一个人住校,孤苦伶仃怪可怜的,但这孩子真的是聪明,干啥成啥。我琢磨着海燕大了,长得也招人,一个姑娘家的老是在外面闯荡也不安全,不如咱们这儿家门口好,有什么事儿大家也能有个照应,所以啊,我看海燕也老大不小了,这学就别去上了,我家祥子说一直挺喜欢海燕这丫头的,你看……
马村长背后伸出一掌,猛地劈在他脖颈上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大白天上门来勾引我媳妇。
马村长被击的啊的一声惨叫,他一边躲闪,一边抬手抵挡着锤击道:马国利,你个兔崽子怎么成天介犯浑啊!你瞅清楚喽,我是你村长。
马国利打道:村长怎么了,村长就能大白天的上门勾引别人老婆啊!信不信我去县里告你去。
马村长气的转身离去,骂道:你个兔崽子。
马国利推门进屋骂道:你个臭婆娘,大白天的都不老实,成天介想男人是不是!
张彩霞幸福地坐在地上道:马村长来捎信儿,说是海燕考上大学啦。
马国利一巴掌打过来:学会顶嘴了是不是?什么大学,不许去!马上跟柱子成亲,省得夜长了梦多。
打骂哭闹声……啊啊啊
门外张海燕、马大柱兴高采烈地奔回来,推门进屋,张海燕道:娘,娘,我考上大学啦!
见屋里这副场景,脸色由笑转冷,马国利提了裤子出来,劈手夺过张海燕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撕成两半:什么大学!你哪儿都不许去,今儿就和柱子成亲。
张海燕发疯似的扑上来抢夺录取通知书,张彩霞也从灶台抄起擀面杖扑了上来:马国利,你要是敢拦海燕,我现在就杀了你!
马国利劈手抓住打来的擀面杖,顺势将张彩霞甩磕在桌角,张彩霞立刻昏厥,擀面杖脱手落地,马国利随即转身一把抓抱起正匍匐在地上哭泣到颤抖、双手拼接破碎的录取通知书的张海燕,扭头对柱子说:柱子,进屋,看我教你怎么让她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的……
张海燕拼命撕打怒骂,反抗眼看不济……
马国利脑后一棍打来,马国利转身望了柱子一眼,摊倒在地。
柱子握着擀面杖,嘟囔道:你敢欺负我媳妇。
张海燕起身出来扶起倒地的张彩霞,擦着她额头血迹,放声大哭。
张彩霞转醒:海燕,我的苦命的孩子,娘终于看到了你展翅飞翔的样子了,你安心的去,没有人能拦得住你。
张海燕抱着娘痛哭家:这个家我一天都不要待了,我要带着您一起走。
张彩霞激动道:我的好闺女,这些年在外边苦了你了,有出息啊,给娘争气。
马国利摇晃起身出来,手扶脑袋,血顺着指缝流下,他指着柱子道:你个瓜皮,下手可真的狠啊!
马国利又对张彩霞轻蔑地说道:出去?这些年你们过得舒坦了,是不是忘了你是怎么来的了?你不怕死了?
张彩霞淡然:是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已经死了18年了,也该换个活法了。都这些年了,也不欠你什么了。
马国利愣在当地,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他担心的还是来了,他蹲在地上,痛苦地点燃支烟抽着道:你们走了,柱子、虎子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
张彩霞道:你要是觉得好,家还是家,村里不也有人出去打工嘛。这两个孩子的事嘛,我倒是要和你商量,虎子是你我的亲生骨肉,现在也在县里上学,我想把他也带走,城里环境、条件各方面都要比咱们乡下好,再说了,跟你也学不出好来,跟你在这儿只能毁了孩子的前程。至于柱子嘛,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一手拉扯大的,这孩子命苦、可怜,离开他我也会心痛……
柱子打断道:我不要跟娘分开,还有我媳妇。
张彩霞继续说道:柱子是你和小凤儿的,大主意还是要你拿……
柱子打断道:我要和娘、媳妇一起。
张彩霞道:在外面的世界里,孩子们会有新的生活,那是你从未见过的世界,从未经历过的生活。
马国利独自蹲在地上抽着闷烟,他知道,外面的世界比这里精彩,直觉告诉他,孩子们跟着张彩霞,在那里会过的比这里好,这是他想要的,光宗耀祖。
张彩霞见马国利一句话不说,于是道:反正还有些日子呢,你好好想想,不急。
马国利蹲地上抽完烟,起身出门而去。这个女人终于要离他而去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虽然他有预感,但还是太突然了,太快了,如今的他失了魂儿,拿不定主意,虽然他知道这一切已无可挽回,但还是想找个人说说,他需要安慰,找谁呢?那些男人都是酒肉朋友,一起喝酒吃肉可以,说心里话,还是算了吧,至于女人,他有那么多女人,但那都是露水夫妻,各取所需,张彩霞也算在内,这个臭婆娘他从来都没真正地拥有过,他想拥有,但他知道这不可能,因为他看不透她,而她却是从来就不想懂他,不屑懂他,一起睡了十八年,还是和露水夫妻一样,说走就走了,毫不留情。马国利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主动想和人聊聊的念头,他鬼使神差地来到崔秀兰家,这是唯一懂他的女人,他要找她说说话,不为别的。
当马国利敲开崔秀兰家的门,满头满脸是血的马国利着实把崔秀兰吓了一大跳,崔秀兰道:这是怎么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把你马主任打成了这样呀?
马国利道:柱子打的,我能进屋说吗?
崔秀兰赶紧把他让进了屋,崔秀兰道:来,快进屋说。
马国利道:你老汉在家吗?
崔秀兰道:不在,他去隔壁村了。
崔秀兰拿毛巾替马国利擦着头上脸上的血渍,心疼道:这柱子下手也太狠了吧,你可是他的亲爹啊!
又抚摸着他脸上、胸上指甲的抓痕道:这些都是她挠的?这么些年了,她这脾气一点没变啊!
他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说,可来到这儿被她这么一摸,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崔秀兰道:你也是的,犯贱!这是为什么啊?
马国利道:海燕考上了大学,她们要走了。
崔秀兰爱怜地抚摸这他满脸满胸的伤痕道:听说了,都听说了,你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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