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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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一共四层,一层是淡粉色的薄缎里衣,一层是件马甲,还有一层是厚重的棉袍,最外面是个腰封。
原来的袍子就是简简单单两件,一套里衣,一套外袍,燕宁套上就出门。
现在衣服多了,燕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她运用排列组合的知识算了一遍,最后选了个最有可能的穿搭顺序。
她先套上层里衣,再把马甲套上,再披上棉袍,最后套上了桃红色的褂子,系好腰带。
头发她就是简简单单扎了个马尾,将碎发用刨花水抹平,将又粗又黑的辫子在头顶团了团,用簪子固定住。
燕宁照了照铜镜,觉得自己的大光明发型可以直接去拍身份证了。
她又拨弄了些碎刘海下来,盖住了堪忧的发际线,起身出门。
推开门,走下台阶。
燕宁瞧见赵福像见鬼了似的,他身后那个小厮的眼神也是呆呆的。
她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赵福回神,故作无事地咳嗽了声:“没有。”
他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马靠鞍,好好收拾一番后的燕姑娘,生得比京城绝大多数世家小姐要漂亮多了。
赵福清了清嗓子:“收拾好了?”
燕宁点头。
他转身,面不改色地说道:“那跟我走吧。”
……
燕宁走进正院后,渐渐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一排一排穿着粉色衣袍的小丫鬟,正站在庭院中扫雪,燕宁一眼就注意到她们身上的衣服。
嗯,那件深红色的马甲竟然是穿在最外面的。
深红色和桃红色交叠,格外和谐好看。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从上到下,都是明晃晃的桃粉色。
在众人中格外显眼。
有亿点尴尬。
赵福刚才也没注意到,现在陡然发现燕宁的着装不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衣裳怎么回事?”
燕宁咽了咽口水:“外面那件儿忘穿了。”
赵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摆摆手。
“行了,你赶紧去干活吧。”
“将军平日爱饮茶。你的任务,就是守在旁边的偏房,盯着炭炉和铜壶,时刻保持壶里的水是滚烫的开水,省的将军想要喝茶时没有热水。”
“懂了吗?”
燕宁点头应是。
*
烧水房里,燕宁坐在杌子上,单手支肘,盯着跳动的火苗发呆摸鱼。
温暖的炭火烤得她脸颊热热的,染上一层红霞,四肢百骸涌过一丝丝暖流。
门被嘎吱一声推开,靛蓝色衣裳的小厮走进来。
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进燕宁的衣领,她打了个激灵,瞬间回神。
小厮:“燕儿姑娘,将军让你沏两盏碧螺春送去。”
燕宁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两盏?”
小厮点点头:“还有将军的幕僚苏先生也在。”
苏先生?
燕宁的脑海中浮现出上辈子的回忆。
苏先生好像是霍筵手下精于数算的账房先生,常年帮霍筵打理钱庄和铺子。
燕宁预感这两人之间,肯定在密谋些什么。
她赶紧起身,依照上辈子残存的记忆,准确无误地在柜子里找到了青花瓷的茶罐。
她手脚麻利地沏好茶,将两盏茶碗放在红木托盘里,端着木盘便快步走了出去。
生怕晚一步就赶不上吃瓜。
推开朝晖阁的门,燕宁瞧见霍筵和苏先生两人正坐在太师椅上,压低声音交谈。
苏先生手里拿着的,正是梁家的那本账册。
燕宁故作淡定,面无波澜地端着茶盘走进,将两盏茶稳稳地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条桌上。
奉完茶后,燕宁没走远,而是悄悄站在了苏先生的斜后方,竖起耳朵听他讲的话。
苏遮紧紧皱眉,语气沉重道:“梁家的账簿兴许是怕有朝一日被人细查,所以各种细节都记得很模糊。就比如太川大坝建造一事,这账簿上只粗略地写了土石沙砾总共的价钱,却没有详细记录生土几何?砂石几何?”
“就算我们找到了当初监造的官员,恐怕也算不出梁家准确贪了多少…”
霍筵的眸色黢黑晦暗,他紧抿着唇,神色略有凝重:“没有解决的法子?”
苏遮轻叹口气:“许是可以算出来的,只是……恐怕要耗费些许十日。”
霍筵眉间紧锁:“你先简略说一下该如何算?”
苏遮从手侧取了只毛笔,在纸上勾画起来,一边勾画一边讲解着。
燕宁竖起耳朵听着听着,怎么觉得渐渐耳熟起来?
怎么有点儿像……多项式方程?
这tm不就是大学时将她折磨的痛不欲生的一生之敌————线性代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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