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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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躺在温热的浴缸里睡得昏昏沉沉。

累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这是回到现实世界的第二年,你闭着眼睛模模糊糊的浮现出这个数字。

漆黑无边的长夜里，你好像一个人慢吞吞的走在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上，连一颗星子都没有。

“又做梦了啊。”你嘟嘟囔囔地想着,反正这也不奇怪，偶尔总是会梦到从前的事情。

只是这次不太一样,似乎是来到了游戏里。

你看着面前那个神色恹恹活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的白毛男人，目光有点愣怔。

“姬无幽……？”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起初还有点不习惯,毕竟两年多来都是叫他“魔头”“苏苏”“菜狗”之类的不正经称呼来着。

那红眸青年不冷不淡地瞥她一眼,“晏司业,你今天看起来一直在走神。”

“怎么，是听说要踏平百妖山就害怕了？”

咦,竟然是百妖山吗？

这好像是你玩游戏去魔域攻略姬无幽的时候吧。

也是不久前通过了选拔成功胜任司业。

你露出了一个笑意，并狂吹彩虹屁。

“因为被您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所折服，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流水……”

姬无幽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红色瞳孔微微转动,他转过身背对着掐了个传送阵。

随后一如既往的陈述事实回答她非常敷衍的夸赞。

“也对，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我。”

他又添加了一句，“不喜欢我的人都是傻子。”

你拼命忍住笑意，悄悄打量着这个臭屁傲娇不自知的魔王。

按照这样来计算的话,讨厌他的智障儿们可能要排到天涯海角了。

然后你转眼之间就来到了百妖山,但眼前的场景却几乎是你的噩梦了。

因为寒风凛冽中,你想起来这是头一遭被妖兽伏击中了套。

姬无幽撑着剑,纵然面色冷得像石头,但浑身上下的伤已经可怕到血流不止了。

黑色的衣袍彻底染成了暗红。

他看了你一眼,“滚远一点，离开这里，不要拖我的后腿。”

你突然发现他其实对自己人好的不得了,虽然某些方面毒舌又野性，但其实一点也不冷漠。

讲道理，这么好看又有趣的哥哥不应该死。

于是你提着剑，丝毫不管游戏提示你的战斗胜率只有四分之一，在那恶妖即将撕碎姬无幽的当口，直接挡在了他面前。

虽然血条在一瞬间发出了死亡警告，但是你却觉得一点也不后悔。

在看见那魔头立于天地之间，一夫当关的时候，你清楚看见了雪花落在他长而卷的睫毛上，青年神色平静像是要去赴一场死亡盛宴。

当然也有可能他本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奇怪的是，你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你肩膀被撕扯出一道巨大的爪痕，几乎在差一点就要正中心脏。

姬无幽银白长发落满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你看见了他的眼睛里一瞬间的愣怔，就像是一头清澈小鹿撞见了茂密森林。

他抱起你，手臂青筋凸起，猩红色瞳孔酝酿着风暴，死亡气息铺天灭地席卷而去。

“杂碎。”

你听见他这样说。

你也清楚记得镇压百妖之后，姬无幽身受重创，但却置之死地而后生，修为境界硬生生突破了好几层。

不破不立的天才简直就是用来形容他。

尽管往后的相处里他似乎在有意无意疏远，但是你并没有察觉到，还以为他是来了生理性大姨爹。

毕竟魔头这个人喜怒无常的脾气，整个魔域上上下下都了解。

姬无幽某天却问了你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会不会有朝一日离开我？”

“不会啊。”

“听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花言巧语。”

“我也听说越是俊秀的男人，越会三心二意。”

“……”姬无幽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看窗外的桃枝，“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从那以后，你们就开始了狼狈为奸为非作歹的日子。

毕竟魔域树敌无数，经常会有不长眼的人过来挑衅，暗戳戳下毒都算是轻的，在修真界漫长的岁月看来，如果不找点事情做，实在有点可惜。

于是你和魔头一拍即合，决定报复一下那些莫名其妙算计你们的人。

大佬也要有大佬的样子嘛。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可不叫以大欺小。

后来实在太过无聊，你甚至在魔域开辟了一片菜园子，有事没事和姬无幽过来松个土浇个水。

你本以为魔头和你是双箭头的欢喜。

于是在姬无幽生辰那天，你给他唱了首生日歌，还把学习了很久才做的长寿面端在他面前。

——对于厨房杀手而言，你的厨艺就算在游戏里也没点开。

你眉眼弯弯，“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尚可。”

欸，魔头要是说还行，那就是非常好吃的意思了。

姬无幽吃面的时候慢条斯理就像是优雅贵族，就连饮酒的时候喉结滚动都显得撩人。

今晚的月色也很美，璀璨星辰夺目，一看就是个好兆头。

你很轻很轻地说，“姬无幽啊。”

青年抬眸看她，漂亮瞳孔像是浸润了一层红色宝石光泽。

“你喜欢我吗？”你身为晏司业，一向是以嚣张闻名魔域，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却还是不免有点忐忑。

然后你就听见姬无幽嗓音非常冷淡低沉道，“你在做梦吧。”

“……”少女心碎了一地。

你恨他是一块木头。

不过你还是很坚强的，因为没过多久你就叛逃了魔域，还把姬无幽给揍的不能还手，言语挑衅他，“菜狗。”

可是现在的梦境似乎有点奇怪。

因为你看见自己和梦里的少女好像分割成了两个人。

你看见等到一室寂静，屋子里只剩下姬无幽的时候，这个前一秒才拒绝你的男人，此刻很罕见地掀翻了桌子。

像是非常暴躁。

他捂着额头，双目赤红，“我不喜欢她，我不喜欢任何一个人。”

“也没有人喜欢我。”

“你们都在骗我。”

你终于想起来姬无幽那时候的疯病，受他那残忍的母亲诅咒和蛊毒影响，他有时会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但他一向伪装的很好。

譬如现在，如果不是你在梦境里看见他失态的样子，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姬无幽原来这么能压抑自己。

最后你回到了死亡时真正来到游戏的那天，翻车经历大逃杀，然后遇见了发情期的姬无幽。

他野兽一样恶狠狠盯着你，“晏殊云，你迷路了。”

“姬无幽，我们做个交易吧。”

——命运的三岔口，你原来早就选择了他。

好像有什么人在喃喃低语，“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