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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想要搀扶他?梁峰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这应当是之前反抗兵卒的那小子?没想到真正迎敌时,他会如此能打。亏得有了这员悍将,才能有惊无险击退山匪。
心底带了几分赞赏,梁峰自然而然伸出手,扶住了对方的手臂。他已经烧了两天,脚步实在虚浮,只靠绿竹那个小丫头显然是站不住的,有这么个人形拐杖更好。
“郎君!他,他身上太脏……”身面,绿竹已经惊呼出声,很是不满自家郎君去碰一个浑身污血和泥土的家伙。
被这么一呵斥,奕延才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他身上的衣衫不知多久未曾洗过了,满是古怪味道,脸上、手上还沾着泥土和血污。而身侧这人,手掌白的像最为光洁的羊脂,身上穿着叫不出名字的织物,靠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这是个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犹如天空的白云和脚底的污泥。
奕延心中突然生出种难以形容的羞怯,悄悄退了一步,想要抽回手臂。然而那只手被牢牢抓住了,梁峰像是没看到对方那副狼狈的模样,笑道:“扶我去那边看看。绿竹,你别下来,好好待在车里。”
这种修罗场,可不是小姑娘该看的。至于什么太脏,有血之类的事情,梁峰更不会放在心上。上阵杀敌,谁还在乎这个?
奕延的嘴唇绷的死紧,手上的力道却不由自主放柔了几分,就像对待价值连城的玉人一样,小心翼翼搀扶着梁峰,向车阵外走去。
此刻所有山匪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大半失去了呼吸,还有少数苟延残喘。梁峰信步走到了一人身旁。那人被砸断了肩膀,血流了一大滩,面色已经发青,出气多过进气,亦然是活不成了。看到自己走来,竟然还挣扎着想要冲过来。
他身边守着的可不止一个人,两个梁家家奴立刻扑了上来,棍棒毫不客气的戳在了对方胸口上,硬生生砸出口血来。血珠飞溅,落在了梁峰足下的轻履上,精致的花纹立刻污了一片。
奕延脸色一沉,那山匪已经骂了起来:“贱……奴……竟然敢害张头领,我定要生啖……咯……”
一口话没能说完,长刀便刺透了他的咽喉。从单脚挑起长刀,到掷刀一击毙命,奕延都没松开扶着梁峰的手,干脆利落的解决了这条疯狗。
梁峰挑了挑眉:“我还要问话呢。”
奕延本来还担心吓到了身边这人,现在唯有发窘的点了点头。梁峰没有责怪的意思,扭头向另一个山匪看去。可能是被奕延手起刀落的狠劲吓到了,这家伙倒是个怂包,张口就求饶道:“都是张头……张鲁那个杀胚领俺们来的啊!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梁峰淡淡道:“是谁指使你们截这车队?”
“小的,小的不知啊!”那山匪完全被打垮了,涕泪横流,“是他说有大买卖,有人要买车队主人的性命。小的真不知买主是谁!这是张鲁私自接的活儿!小的只是一时糊涂……贵人饶命啊!”
果真是冲自己来的,难怪刚刚那个山匪头头会把目标锁定在牛车上,还提到了赏钱。梁峰继续问道:“你们是几天前接到生意的?”
“两天!两天前!”那山匪像是找到了活命的希望,立刻答道,“是个骑马的家伙!一定是有贼人想害郎君!我愿给郎君指认……”
“不必了。”只是这几句话,梁峰已经猜到了下手的是谁。时间赶的这么巧,还能锁定目标,除了他那好表弟,实在没有别人了。只是他没想到,雅集上那几句话,就能让李朗生出买|凶|杀|人的心思。皱了皱眉,梁峰唤道:“阿良。”
车管事立刻凑上前来:“郎主,要把他们送官吗?”
就算有人证,官府也不会轻易去动李朗那样士族子弟。这档子事,还从长计议才行。梁峰又看了眼那些凄惨不堪的山匪,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清理一下,继续赶路。”
不论是藏在背后的敌人,还是走脱的山匪,都是莫大隐患。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容不得半点疏忽,还是尽快赶回梁府才行。
说罢,他便转身,在奕延的搀扶下向着牛车走去。很快,身后没了声响。
走回辎车边,绿竹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一把扶住了梁峰的手臂:“郎君,你还发着烧,不宜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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