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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眉:“……”

第一次是爱妃,第二次是亡妻,这次直接成他亡女了是吗!

他的回忆能不能靠谱点?

“是吗?”水眉咬牙:“敢问王爷她什么样子呀?”

“我还记得她,我弄丢她时候,她这样小,”荣凤卿低眉比划下:

“在怀里能缩成一团,抱着和棉花一般,那天晚上我她告别,怕惊扰了她睡眠,在她床前站着摸摸她的头,就走了,我以为我们还能再见的,谁知道她被卖进戏班,被那畜生所害...天人永隔了...”

温热的液体滴到水眉手背,水眉惊觉他哭了。

“我弄丢了我的眉儿,她现在应和你一般大了罢。”

这记忆…是得揉碎成什么样子,才能如此歪曲呀?

水眉感慨良多,怜爱他疯傻成这样居然记得自己,又恼恨他记的没一个靠谱的。

她只得柔声道:“王爷说笑了,奴婢年方二八,王爷不过二十又二,您哪里来的女儿?臊也不臊啊...”

荣凤卿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映象里的女孩趴在他肩膀上撒娇,他只记得她很重要,是自己一巴掌的珍宝,却不记得到底是什么人了,不是他女儿吗?

水眉看他茫然的样子,无可奈何的拿指头戳戳他眉间,微微一笑,又忍不住的叹气,悲喜交加的低诉一声:

“想了三遍没一个靠谱的,你就可劲的磨我吧,冤家...冤家!”

说完,水眉擦擦眼角泪,转身而去。

荣凤卿一个人愣在当地,少女指尖温度还残留在他眉宇间,那一声冤家叫到他心坎里了,酥酥麻麻的,又熟悉又陌生,他惊觉他好像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又一时想不起来。一想头就发疼,仿佛有什么荆棘困着他,只要他想挣脱出去,就层层密密的缠上来,只搅的他血肉淋漓。

疼痛褪去,他越发的迷茫了。

他被囚禁三年之久,未见天日一线。他眼前一片混沌,记忆也一样。

“王爷,今个想吃什么?”水眉俏生生的立在门外,外面堆了好几框子的菜,还有大箱小箱,看上去皇上赏赐颇为丰盛。

那一声呼唤,荣凤卿看向她的地方,只感觉眼前蒙蒙亮,似晨曦微光。

“随便。”

他微微低眉,手上的血渐渐凉却,独自走回了房间。

“随便随便,吃风喝沫去吧。”水眉郁郁的收拾着菜,本来应该是叫那些侍卫们搬去厨房的,谁知道一个个跑去搬顾廷走了,她只能一个人搬回了厨房。忽的她忆起来今日是二十五,祭灶都错过了。

快过年了。

可是王府上下无有一丝热闹气息,两个见不到天日的人,冷冰冰的宫殿。

水眉的手浸在冷水里,她恍惚的看着发红的手,下定决心,要让荣凤卿过一个热闹的年。

*

汝南王府。

“近儿姐妹气色越发不好了,可是赌打多了,我这儿新进的上好阿胶回去泡着喝,养养气色,抚琴,给姐姐拿包去。”

隆冬风雪正盛,王府花厅外却个亚赛世外桃源,粉映雪色绿盈满目,绢花绒草堆成了个小瑶台,正堪得是纷披草树散乱烟霞的江南三月景。

一个贵妇人拉着崇王妃进来,她手上滴溜溜的翡翠白玉跳脱,脖颈上亮晶晶璎珞圈,下连白莹莹珍珠衫,斑斓孔雀羽织成四喜带,不论绫罗绸缎,这些首饰先叫人迷了眼,恍惚神仙妃子富贵无双。

不是别人,正是顾廷生母,汝南王妃。

“妹妹这景色倒好,几日不见竟然又是一番天地。混一如瑶台景,那似人住的地方?”崇王妃半是艳羡半是嫉闹的打量着四周,同为王妃,境遇不同,她何尝不眼红?

“不过些假花草罢了,值得姐姐这样夸赞?这些都是死物,没什么看头,依我说啊,我约了张道士的冰盆牡丹!不日就给我送来,好家伙,冰天雪地里炽辣辣的红牡丹啊…我好不容易约到的一盆,到时候花送来了下帖子,姐姐你可得赏个脸!”

“一定…”崇王妃嘴角挂着笑,其实心里酸水不知道泛了多少。汝南王府不过是得了肥差事罢了,贪着那妖祟的钱,装饰自家庭院,也不怕威风大闪了腰。

不过镇西王府,可真是个肥肉。

想到水眉那个小贱人,她恨的牙痒痒,忽然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什么,看那个妖孽,似乎对水眉颇为上心,若是把那小丫头哄好拿捏住了,那镇西王府的东西,不都是她的了吗?

怎么说她也是水眉继母,这一切都是该孝敬她的!

想着她心思又活络起来,两个人赏花聊天间,忽然外间一阵喧哗,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进来,手帕都来不及收,跪地磕头:“王妃!大事不好了…世子爷他…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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