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全球变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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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大雨持续了两天岑梓才意识到这次不是普通的阵雨,而是台风。密集的雨滴豆大般砸在水面上，被风卷起的浪无情拍打墙壁，总让人产生楼房会被直接拍塌的错觉。

好在新砌不久的楼房用料实在，除了狂风大雨的声音,楼房未有半丝晃动。

就是紧闭门窗让屋内闷热感升级，开着门把走道的窗户开着的话,又有潮湿感挥之不去。水面上不时有树枝和各种垃圾飘过，原本卡在店铺里的商品都被大风大浪带了出来，甚至还有浮尸。

台风天气持续了五天，天气却并非放晴,始终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岑梓注意到自己染上了“湿疹”的病状，身体状态下降为良好。

日日出门一趟的庄亚鹏脸上起了疹子,脸色奇差，在第十七天下午的时候难能可贵地与岑梓等人搭话，开口便是惊人之语。

“我得了致死型传染病,气血值和状态都在飞速下降，食用了消炎药无缓解，可能熬不过第二十天。我想要交换一些干净的水，尽量撑到通关。”

丁梦恬瞬间蹦离一米远：“卧槽！”

顾璆鸣拉着岑梓后退,保持足够距离，愤怒道：“你应该早点说。按理无主的地方都是谁先到就是谁的,我们同意你占用一间房已经很客气。现在你想拿什么和我们换？你得了传染病我们也不敢随便和你换东西！”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对得传染病的怀疑。在游戏里死亡体验太真实，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如果你们拒绝，我也只能拖你们下水了。”

顾璆鸣啧了声：“以怨报德啊？”

“关于住房我已经给了‘报酬’,早就两清了。而我们说到底只是萍水相逢，也不算真的害了人，如果要说我有心理负担的话，抱歉，没有。”庄亚鹏皮笑肉不笑。

“我们没有理由和你交易，你的话也已经透露了原因，水，对吗？”岑梓说，“如果你要干净的水，可以用水桶接雨水，雨水相对干净，沉淀取上层清水煮熟就行。”

庄亚鹏叹了口气：“看来交易失败。”

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顾璆鸣大惊：“停停停，我同意！”

顾璆鸣随手放下一桶水，再度后退两步，指着庄亚鹏说，“你就站那说，说完我们就走！”

庄亚鹏露出一抹笑容，没动：“我也不是故意要威胁你们，毕竟有点良知的人都不愿意当白眼狼，同归于尽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不是？就如小姐姐说的，水有问题。我不清楚是这些日子水位上升把在屋子里那些有问题的尸体都卷出来了还是其他原因，随着我用水越多，症状越明显，用雨水也没有用。如果我和你们一样有空间格，在里面储存了足够的水，也就不必再使用雨水了。”

得到信息，三人一秒都没多待，立马撤离。

走得远了，丁梦恬还心有余悸：“雨水难道也有问题？可我们用的一直都是雨水啊？”

岑梓更正道：“这两天台风暴雨的，我们用的是之前储存的雨水。雨水本来就是地面的水蒸发高空遇冷降落形成，与地面水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岑梓回忆了一下酸雨形成的原因，总觉得哪里不对，补充道，“大概。”

“可这也不对啊，正常河里海里尸体也老多了，不说不小心栽进去的人，动物鱼啊什么的尸体总不少……”丁梦恬嘀咕着，倏地倒吸了口气，“对了姐，你之前说过冰川里储存着很多病毒细菌的，难道是这个原因。”

岑梓摇头：“不清楚，可能吧。”

边上顾璆鸣一脸的不高兴，脸拉得老长，直喊倒霉。

“其实早点发现也好，否则用水大手大脚的，很快我们就会中招。虽然他的话存疑，但以防万一，暂时不用。”岑梓揶揄道，“顾璆鸣，我还以为你会誓死不从呢。”

顾璆鸣撇嘴：“我可是要活到三十天的人，怎么可能栽在这样莫名其妙的传染病上。谁知道你下一次还愿不愿意和我组队。”

“可你之前还那么作死。”

“那是意外，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

岑梓敷衍：“行吧，你说的都对。”

虽然顾璆鸣很想立刻离庄亚鹏这个危险分子五十米远，到底是没敢在下雨的天气出行。从楼下还没被淹没的成品房里将各种能用得上的东西搬上楼后，就随意找了屋子猫着。

第十八天，水位再度上升，完全淹没了十层楼。绵绵细雨倒是停了下来，罕见地出现了太阳。

三人咸鱼一样在日头不算太强烈的早晨晒了会儿，去去霉气。

现在就岑梓手里只有小半桶水，丁梦恬的空间格里塞着一矿泉水瓶的水。顾璆鸣本来的两桶水都只剩了半桶，一桶给了庄亚鹏，还有一桶干脆和岑梓的合在了一起。

顾璆鸣看着合在一起才大半桶的水，张开双手，心累想哭：“明明我的周围都是水，可我还是缺水！我恨！”

丁梦恬懒懒道：“啊，别说话了，省点口水。”

顾璆鸣唰地将视线投向丁梦恬，凉凉道：“你就用你那一水瓶的水熬过通关然后赶紧滚蛋吧。这点水养不活我们三个人。”

相处几天，丁梦恬完全体会到了顾璆鸣葛朗台的气质，下了杀手锏：“报zfb，如果我完成极限挑战，给你500红人头。”

顾璆鸣秒改口风：“你放心，我省一口水都会给你留着。”

两人达成邪恶交易，相视奸笑。

第十九日，天边一抹厚重的阴云逐渐笼罩天空，不断有雷光在其中闪烁，渐渐逼近。附近天气受其影响，开始下起小雨，并逐渐增大。

第二十日清晨，巨大的风暴完全笼罩住整片区域，水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攀升，短短半日，直接上升到十五楼，始终没有停止的征兆。高达数米的水浪狠狠拍下，被前几栋楼房阻拦分流，以迅勇的姿态横扫而过。

丁梦恬瑟瑟发抖，双手合十不断念佛。心里想哭。

顾璆鸣看不过眼道：“马上到通关时间了，你要真害怕你就赶紧走吧。”

“不。”丁梦恬顽强道，“我还从来没胆子挑战过三十天，这次有水有粮房屋还这么坚固，我一定可以成功苟下来的！”

顾璆鸣掏掏耳朵：“那麻烦你别再在我耳边念叨了好吗？特别让人烦躁。”

丁梦恬眼中含泪：“可是我害pia！”

“现在的情况已经算好的了。”顾璆鸣说，“按理水位不可能涨到这么高，到达一定程度后就应该出现天气异常极寒极热分流的情况，继而干脆大范围降温。如今的情形不过就是风浪罢了。就连暴雨飓风也没达到骇人的地步。”

“这还不吓人？”丁梦恬看着远处又一个巨浪拍来，哗得冲过楼房，总感觉自己脚下踩的地面正在摇摇欲坠。

岑梓：“那些老旧的房子可能会有坍塌的风险，我们这还稳得很。如果真的是非常强烈的风暴，比如龙卷风或者能上名号的台风，建筑物都会就如同豆腐一样被轻易击溃。”

丁梦恬：qaq是她太脆弱了。

这次风暴仅持续三日，水位却直接攀升到了第二十二层。

第二十五日，趁着天朗气清，岑梓和顾璆鸣划船出去看了看。除了他们这一片所在高楼，入目所及整个地方都已经陷入一片汪洋。偶尔还可以看到各种被冲散的杂物从水面上飘过，可整片水域却一片死寂，连条鱼的影子都看不到。

准备回去的时候，远远有人在水面上朝他们招手呼喊。

顾璆鸣划了过去，看见一个靠着木板漂流的小可怜，正喜极而泣。

“我叫傅秋安，很幸运的一进游戏就距离某山避难所很近，立马就过去了。”傅秋安哽咽，“最开始一直到二十天都挺好的，除了偶尔出现几次泥石流，偶尔冲掉了某处地势低的房子，为了抢吃的混战了数次，出现一些得了病莫名死掉的人，基本没碰到什么事情。”

顾璆鸣黑线：“喂，这些就已经很危险了好不。”

傅秋安悲伤望天：“结果前两天突然下起了大雨，那水哗啦啦就开始涨。原本的居住地不得不舍弃掉，一群人冒雨爬山。然而山势虽然总体高，除了某条山道连接的一处道馆根本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站在山道上也很危险，不是一脚踩空滑下水，就是被突然松软的泥土冲下去。等上了道馆还得为落脚之地自相残杀，我甚至都没敢当着那些人的面掏吃的，只能干饿着。听说早先就有一部分人手被分配打造大船，后来趁夜跑了，等我们看到的时候船都走远了。”

“等等。”岑梓打断他的话，“你说出现一些得病莫名死掉的人？不是传染病吗？”

傅秋安茫然：“没听说啊，要是传染病的话那整个山头都全军覆没了吧？这关不是全球变暖，和传染病有什么关系？我听说是他们喝的雨水不干净，山上有专门处理水的地方，每人限领，有些人就不想排队偷了懒。”

顾璆鸣瞪大眼：“那雨水为什么会出问题？”

傅秋安：“？什么为什么，生水不能随便喝不是常识吗？就算是雨水也一样啊？”

顾璆鸣懵：“那下水会感染什么病状吗？”

“皮肤病吧？”傅秋安不确定道，“毕竟水下什么都有，还直接连接到地下管道，挺脏的。”

顾璆鸣拍大腿，暗恨：“靠，被耍了！”害得他这几天连口水都不敢喝！

岑梓若有所思：“说起来，的确没看到那个人生过火。除了日常出门取水，几乎没有出去过。那么他要我们的水也就不意外了。我们的水在之前有条件的时候就已经煮开，在他面前从未掩饰，所以他很清楚这一点。只是我们被他的话引导，加上防患未然的心理，从未深思过。”

“可恶，别再让我碰到他第二次！”

岑梓浅笑：“但是我们可以放心去收取他的‘遗物’了不是吗？”

一边毫无存在感的丁梦恬颤巍巍道：“可我们怎么知道傅秋安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呢？万一真的会传染怎么办？”

顾璆鸣冷漠道：“哦，那就把他打得半死，绑着石头沉海。知道可以喝水，我就再也无法忍受嗓子冒烟的酸爽。”

傅秋安：“啊？？”

岑梓：“那你又是怎么落到水上的？”

“哦，我有和几个玩家小伙伴偷摸造了个小船，见山上苟不住，趁乱我们就走了。可是造船技术太low，被一记猛狼给拍飞了。”傅秋安捂脸，“也不知道其他人都漂到哪里去了。”

顾璆鸣：“你的事不重要！我现在要去找那个骗人精！”

原先的屋子里东西还都放着，没有庄亚鹏的尸体，顾璆鸣忿忿地卷走了他所有的东西，冒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自我隔离了两天，拒绝了其他人的靠近后……

“果然骗我！”

水位依旧缓慢上升，渐渐没过了第二十三层。

第二十九日晚，再度下起暴雨。打地铺的傅秋安感觉到地上的凉意，从睡梦中醒来，惊声尖叫。

“啊啊啊，水漫上来了！”

所有人惊醒。

他们所在的楼层是二十九层，按理说水位怎么都不可能升到这种程度。

丁梦恬颤巍巍抓着岑梓的衣摆，哽咽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水位最多上升到二十三四层吗？”

“我们忘记了一种情况。”顾璆鸣抚额，“暴雨也是有可能带来大幅度水位上升的，这样异常水位涨幅的情况会在暴雨停止后恢复正常。先前的都是普通的阵雨，哪怕是台风，发生的时候水位还低，我们没有随时随地观察，并未发现异常。”

岑梓：“水开始漫过脚踝了，先上楼。”

“这栋楼一共才三十层啊！”傅秋安问，“能扛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