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 我言秋日胜春朝（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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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6日，晚上，秋风凉爽。</p>

苏薇愉快的返回家中。</p>

她知道方卓已经抵达申城，而且，晚上没有别的安排。</p>

苏薇轻声哼着小调，抛开忙了一天的易购事宜，一进家门就看到半杯没了热气的咖啡安静的摆在茶几上。</p>

她放下包，没什么犹豫的直奔书房，果然瞧见正奋笔疾书的方卓。</p>

“马到成功的方大老板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我还以为你怎么都要等易科手机预售后再回来呢。”苏薇笑眯眯的站到了桌边，打量宣纸上的字。</p>

——自古逢秋悲寂寥，</p>

苏薇不再说话，静看这幅字写完。</p>

——我言秋日胜春朝。</p>

方卓停笔，看向苏薇，问道：“怎么样？”</p>

“这幅字瘦硬清寒，险劲凌厉，有欧阳之风。”苏薇点评道。</p>

方卓有些意外的看了苏薇一眼，微微点头，放下毛笔，换了一张宣纸。</p>

苏薇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情绪，伸手研墨。</p>

片刻之后，方卓再度书写。</p>

——昔看黄菊与君别，今听玄蝉我却回。</p>

——五夜飕飗枕前觉，一年颜状镜中来。</p>

——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p>

——天地肃清堪四望，为君扶病上高台。</p>

同样是刘禹锡的诗，是一首《始闻秋风》。</p>

方卓写完之后没有停笔，上款“书呈江博士雅正”，下款“丁亥年仲秋冰芯方卓敬书”。</p>

苏薇极少见方卓这样认真的落双款，欣赏一会这幅字之后才问道：“战马思边塞，鸷雕顾青云，是送给江上洲江博士的？他怎么了？”</p>

方卓简单说了说自己落地申城后去见江上洲的情况。</p>

苏薇默然，生老病死，自古难全。</p>

片刻之后，她说道：“他听到冰芯的进展，应该也会快慰吧？”</p>

“有自然是有的，内地半导体不论是谁家进步，不说他，就说我或者张总，我相信大家都高兴。”方卓点点头，又说道，“但更多还是对中芯的忧虑，毕竟他从创立的时候就一直为之奔走，现在面临这样一个困顿的局面，很伤神啊。”</p>

他凝重的说道：“我知道存储业务的冲击很大，但没想到对中芯的冲击会这么大。”</p>

“幸好你们临安厂是做的利基型存储，影响不大，你这么一说，我隐约想起来，邱慈云邱总是不是当初和张总在理念上有些不同？”苏薇说道。</p>

她想起来，当初邱慈云从中芯离开的一个原因是与张汝京有稳健和扩张的分歧。</p>

不同于中芯这几年在各大城市的菱形布局，冰芯相对追求的是小而精，临安二厂和申城三厂也是有各自的特殊路线。</p>

“因素太多了，中芯即便几年前按照邱总的思路走，也未必就更好，拿现在遭遇的情况去评价当初的发展，这是不公平的。”方卓叹道，“事实上，中芯现在的这个市值肯定会反弹，但凡是生产线都要有个机器快速折旧期，从高速扩张到平稳发展，也就是这两三年的时间。”</p>

问题在于，有没有这两三年的时间。</p>

台记的诉讼始终是达摩克利斯之剑。</p>

苏薇听着冰芯掌门人对中芯的评价，观察到方卓的皱眉，思索两秒，试着转移注意力：“所以啊，半导体这个行业啊，就是烦心费心，换成我们电商，一路高歌猛进，这便是两种心境。”</p>

方卓看了小苏老师一眼，不打算再聊中芯，点头笑道：“是，高速发展永远是解决企业问题的最大利器，好用的很，易购有你，肯定是能横扫八荒。”</p>

苏薇佯装骄傲，抬了抬下巴：“那是。”</p>

方卓心中复杂的情绪收了收，边走出书房，边说道：“之前问我什么来着，回来早了是吧？本来我也想等预售的，但一想快到中秋，就回来陪我的薇薇过个节，一起吃吃月饼。”</p>

这个月的25号是中秋节。</p>

苏薇欣喜的点头。说着自己的安排：“好啊，那你就给我两天假期，跟着我的安排一起走，怎么样？”</p>

方卓同意，也打算休息两天。</p>

“难得有假期，我第一天得去做个体检，你就陪我一起顺便做个，第二天嘛，简单逛个街，找周辛他们一起聚个餐。”苏薇很快的说道。</p>

方卓：“……”</p>

苏薇板起脸：“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年定期的体检被你肆无忌惮的推迟了！”</p>

方卓刚想开口又被打断。</p>

“方总，你刚刚亲口同意的，你再怎么也不能这么快翻脸不认吧？”苏薇强调，“裤子还没提起来呢。”</p>

方卓无奈：“好吧，听苏总的，谁让苏总手握大权呢。”</p>

苏薇眨眨眼，翘了翘嘴角，她管不了太多，只能尽量管管身边的人。</p>

不过，距离中秋还有9天的时间，方卓在这之前的安排比较紧张，需要飞一趟京城，既是找领导再聊聊冰芯的进展，也是找找人脉，看看运营商合并和国内3G的进度。</p>

易科与联通基本达成合作意向，后者也在方卓的推动下成为开放手机联盟的创始成员。</p>

但两边具体合作的条款同样是个麻烦事。</p>

只是，相较于美国那边，国内这种麻烦可解决的方法就多了不少，目前最大的分歧还是新入网和转网用户的分成条件。</p>

美国那边的T-Mobile还有个苹果与AT＆T合作的案例在前，国内没有这种情况，而是由易科试图谈出一条路。</p>

不太容易，仍旧在谈。</p>

方卓见了几乎确定会改革后留在联通的主要领导，有的是在美国见过，有的是首次见面。</p>

有一位副总经理很直白的提出分歧点：“你们易科是第一次做手机，确实很新潮，和谷歌合作的系统也不错，可是，咱们国内那么多国产品牌，就没有这么分的，从程序上也不方便啊。”</p>

对于联通来说，程序是个很重要的问题，要有充足的支撑理由。</p>

“那么多家国产品牌，现在第一的是谁？是联想是吧。”方卓在与联通领导的见面会上首次披露自家的数据，“我们这个月底或者十月初就要开启预售，为国庆献礼。”</p>

会议室里有轻笑声，方总很幽默。</p>

“首先，这个预售情况会是一个有力的说明，我们不是下个月乃至下下个月就要敲定合同，联通有充足的时间观察易科手机的市场潜力。”</p>

“其次，实际在这次预售之前，我们已经有过一次实质的预售，是在发布会之后进行了一天。”</p>

“那一天是在北欧卖了10万台机器。”</p>

方卓示意身边的高管分发资料，这是来自德国电信的预售，芬兰46%，挪威28%、瑞典26%。</p>

他询问联通的副总经理张哲瑜：“张总，咱们国内第一的联通手机一年能卖多少台？”</p>

“今年怎么都能过千万了。”副总经理张哲瑜对市场数据很熟悉。</p>

方卓又问：“这千万台手机的销售额呢？”</p>

张哲瑜思索道：“30个亿？差不多。”</p>

方卓示意继续分发资料：“这是德国电信付给我们的10万台预售款，差不多1000万。”</p>

另一位联通高管说道：“1000万也就还好吧。”</p>

张哲瑜看着资料上没有标注出来的单位，沉声道：“这是美元。”</p>

他又补充一句：“还只是预售款，只有一部分。”</p>

“张总说得对，预售款收了99，剩下还有300没收，这一次预售的实际销售额是3990万。”方卓这么说道，“这是1天的销售额，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打入这个市场的动力。”</p>

会议室里的联通高管们听到易科首次对外披露的数据，纷纷在心里默算，3990万美元就是3990*7.5=2.9925亿，基本是联想手机全年的十分之一销售额。</p>

是不是过于夸张了？</p>

是不是有数据造假？</p>

不少人心里生疑，这和正常认知……极大的不同！联想手机是国产第一啊！</p>

“方总，你这1天10万台，一年365天岂不就是3650万台？”有高管情不自禁的这么计算。</p>

方卓哈哈一笑：“哪能这么算，预售是一次透支。”</p>

但他又说道：“一年3000万台销量是我们中长期的目标。”</p>

这话就被当作吹牛了。</p>

一年这么个卖法，你以为你是诺基亚啊？</p>

联通掌门人一直没说话，他翻看着方总的资料，这段时间从心里是看好易科手机的，正好Mars采取的还是WCDMA，如果它国外卖得火，一波强强联合就能领跑国内3G的市场。</p>

“明年是奥运年，易科现在在谈一些重要活动的赞助。”方卓没有说是什么活动，但估摸着大家能猜到一些，“这些宣传和投入势必能带来极大的销量预期，联通是我们的第一选择，但我们不能浪费那些宣传的巨大投入。”</p>

他诚恳的说道：“移动那边一直想让我们明年第一季度做一做TD-SCDMA的试运营，可我还是想争取咱们联通这边的合作，不管从新浪延续的良好关系，还是联通加入的开放手机联盟，这都是易科面前的第一选择。”</p>

不只是联通，移动的合作意愿也不错。</p>

“看十月预售，到时再谈。”联通掌门人综合多种因素，给了个时间点，“预售过50万，易科手机差不多联想手机一个季，到时一切都好说，怎么样，方总？”</p>

方卓起身，和这位运营商掌门人握了握手，很有信心：“好，一个月换一季，过年再造一个联想手机。”</p>

十月预售，欧美消费者多买产品，努力再造一个联想手机，大家一起为国庆献礼。</p>

……</p>

9月19日，方卓离开京城，飞往庐州。</p>

京城这边除了推进与联通的合作意向，近期还会有个春晚的投标，但他不一定有时间等到结果出炉。</p>

此外，国内3G的进度略有些复杂，他浅尝辄止的问了问，没有多掺和，只打算先把自家的手机顾好。</p>

庆子号降落在庐州已是傍晚，包括高通团队在内的不少厂商已经在庐州等着了。</p>

自从冰芯有65nm的明确消息出炉，哪怕已经尽量低调，本身与客户的联系还是要必须进行的。</p>

而且，国内第一家65nm量产的晶圆厂，这个意义所产生和酝酿的影响也不单是方卓个人意愿就能控制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