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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齐誉韬去医女那儿取了熬好的药,亲自端给许愿。他把许愿喊醒,看着她喝了药,这才放心些。
齐誉韬又哄许愿继续睡下,最后自己才入睡,心中既记挂许愿的病情,又记挂兰慈县主。
到了第二天,齐誉韬特别观察了兰慈县主。他碰见县主的时候,县主正领着婢女在别馆的花园里散步,还停在池塘边,拿一把馒头屑喂鱼。
县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心情不沉重,也不低落,和她平素里差不多。
齐誉韬见姐姐没什么事,他想了想,还是先不去深究。
岂知兰慈县主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对镜更衣时,一看见镜子里自己脖子下一块可疑的浅红色痕迹,就忍不住面颊发烫。
那个可恶的柳惠笺,他、他……兰慈县主一想到昨天在他私宅里发生的那些事,就心里乱得慌,又是生气又是羞窘。
这些天她一直留意柳惠笺的动向,就想着若他出宫来,她要去找柳惠笺把一些话说清楚。赐婚的圣旨已下许久,她早就于心底接受了,但她始终觉得没准备,情感上更是不喜欢柳惠笺,兰慈县主想着这些话她得和柳惠笺讲明。
而就在昨日,她终于得知柳惠笺和福国帝姬出宫了。福国帝姬回了公主府,柳惠笺则去他的私宅收拾些东西。兰慈县主这便赶忙坐上马车,去到柳惠笺那个大宅子。
到了地方,兰慈县主想着说几句话不会耽搁太久,便留自己的婢女在外面等候。谁想,等她见到柳惠笺,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后,柳惠笺的反应超乎她的意料。
他笑吟吟注视她,将手中的素面团扇轻轻放在一边,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你不喜欢我呢?”
这个问题问得兰慈县主一窒。
柳惠笺说:“你喜欢我啊,那晚在宴会上,庶人威武侯说要求娶你时,你从头到尾都是抗拒嫌恶的态度,我可都看在眼里呢。等到母亲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一直到陛下舅舅赐婚,你可一点反对的话都没说,同对待庶人威武侯完全是两种态度呢,你说说看是不是喜欢我?”
兰慈县主被说得有些发懵,紧接着柳眉一竖,发间的流苏发出玎玲撞击声,她含了点愠怒道:“巧言令色!我怎能不给福国帝姬面子,又怎能不遵陛下的旨意?何况你同我十多年的交情,岂是那个庶人可比的,我此来正是要同你说清楚我的想法!”
“所以呢?”柳惠笺笑意更深,眼底光泽也深下去,“县主想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是不是?”
兰慈县主语重心长道:“惠笺,我不想骗你,谁让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宫里不出来,若非如此我早就找上——你、你做什么?!”
兰慈县主的话没说完,就变成一声惊呼“你做什么”。她没想到一向对她温柔有礼的柳惠笺,竟忽然逼近她。她从柳惠笺眼底看到火簇,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妩媚而邪恶的危险。
兰慈县主本能的后退,很快后背就撞到墙上。柳惠笺把她夹在自己和墙之间,用那种灼热而危险的眼神看她,他笑吟吟的,一副花丛老手的模样。兰慈县主觉得他的视线太过赤.裸,一时竟心里砰砰打鼓,不敢直视柳惠笺的眼睛。
“你做什么……”兰慈县主只能别过目光,低声抗议。柳惠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这样困着她,像是一条耐心捕食猎物的蛇。
空气变得黏稠不堪,香炉里燃着的佛手柑气味浓郁而甜腻的充斥在房间里,兜头兜脑地罩住兰慈县主,而柳惠笺温热的吐息拂在她脸上,她愈加觉得发晕。
兰慈县主试图推开柳惠笺,“你以前不这样的。”
“一直都是啊,县主是忘了我的行当了?”柳惠笺唇红齿白,温热的吐息随着他说话拂过兰慈县主的脸颊、嘴唇和鼻子,“只不过以前我没到恢复身份的时候,不能顶着男妓的身份辱没县主,你的名声重要,若是传出和一个男妓纠缠多难听啊。现在就不一样了,赐婚的圣旨都下了,县主,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可别怪我什么都不顾忌呢。”
“你……”兰慈县主刚出声,就被柳惠笺一把拽进怀里,被他打横抱起来。
县主惊呼一声,赶忙挣扎,可连番的挣扎却无法动摇柳惠笺一分,反还被他强硬的抱进卧室。她被柳惠笺丢进芙蓉帐里,她惊得忙要起身,却被柳惠笺给压住。
兰慈县主的心砰砰跳得厉害,眼睛瞪得大大的。当柳惠笺低头吻住她时,县主只觉得脑子轰隆一响,所有思绪仿佛爆炸般全数混乱,只唇间溢出一个字:“你……”
她就这么失算了。
本来以为不会在宅子里耗多久的,便把婢女留在外头,自己孤身进来。结果一耗就是近一个时辰,孤立无援。
一个时辰后,兰慈县主抱着被子缩在墙角。
她头发全都散了,那些簪发的钗环散落在褥子上,像是枝枝蔓蔓的花叶。四周全是她的衣衫,而她裸.露在被子外的一角肩头上还印着可疑的红色痕迹。
兰慈县主细细低喘,白净的一张脸现在如海棠沾露,红晕深深,满是汗水。两鬓有几缕发丝贴在汗湿的脸上,平添几分旖旎娇柔。
反观柳惠笺,居然还是衣衫楚楚的模样,只除了衣带散开领口敞着,露出一大片雪白胸膛。
他跪坐在榻上,笑吟吟凑近兰慈县主。县主一哆嗦,又向后缩了缩,把被子抱得更紧,瞪着双杏眼,羞愤的目光剜着他。
是这十余年柳惠笺表现得太有礼貌了吧,仿佛真是个温柔恭敬的草民,以至于兰慈县主哪里能想到,这人如此胆大包天,把她强硬地压进帐子里不说,还……还把她剥得一干二净,把她浑身上下都吻了一遭。
她身上现在全是他亲吻留下的痕迹,这人仿佛是故意的,像是故意折磨她,耐心缓慢如同蛇一点点将猎物毒死的样子,一边还时不时在她耳边低吟:“你喜欢我的,不然为什么不反抗呢?”
对上柳惠笺此刻得意而勾人的笑容,兰慈县主真是羞愤极了,恨不能把柳惠笺抓到她弟弟跟前挨一顿揍,而她自己找个地洞钻进去别见人。
这时候柳惠笺起身离开,去端了杯温水,回来递给兰慈县主。见县主戒备而愤愤盯着他不肯接过水,他好笑道:“没有毒,是真的水。”他说罢当着县主的面自己喝下几口,再将杯子往县主面前递了些,还专程把自己留下唇印的那一侧杯沿对着县主。
县主脸上烧得更厉害,连耳朵都烫得炽热熬人。她气得别开目光,没好气道:“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可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这点见识算什么?”柳惠笺见县主不肯喝水,就把这杯水先放在一旁,他用手指挑起县主一缕头发,绕在指间把玩,唇间笑声低低的,极是暧昧婉转,“往后啊,我还能让你‘见识’更多呢。”
这“见识”两个字被柳惠笺特意拖音强调,语调暧昧甜腻,县主顿时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霎时头顶都要烫冒烟了。
“你……”县主忍不住怒道,“口无遮拦!”
“我们都这么熟了,要什么遮拦?”柳惠笺把兰慈县主的一缕头发围着自己的手指打成一个圈,放到鼻尖嗅了嗅,眼波一荡笑言,“下次会伺候得你更满意的,这次先这样,看你这么害羞怕吓到你。”
“你……”兰慈县主简直要给气笑了,她一把夺回自己那缕头发,冷笑,“你这是伺候过多少客人,真是能耐。”
柳惠笺探身向前,贴在县主耳边低笑:“还说不喜欢我,你看你这么问,不就是吃醋了么?”
兰慈县主恼羞成怒,抬手就要一巴掌抽过去,可是才把手抬高,对上柳惠笺笑意浓郁的眼睛,她又如鼙鼓泄气般的,恨恨将手放下别过脸去。
柳惠笺朝后退开些,又拾起县主一缕头发缓缓抚摸,“南风馆的客人绝大多数都是男人呢,我哪有那种癖好。女人……唔,倒是也有,有钱的寡妇偷摸过来寻欢作乐……”他故意拖音,偏要县主正眼看他才继续说下去,“我再不着调也是帝姬的儿子呢,怎么能随便一个女人就伺候,你说对吧?”
柳惠笺委屈的眨眨眼,“其实,我就只是一个负责赚钱的老板啊。”
兰慈县主听着这些话,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她刚刚被柳惠笺折磨得晕头转向,整个身子都软了,现在虽然清醒过来,但心慌意乱根本理不出头绪,只觉得这男人实在是个狐狸精,平时装得乖顺讨巧,勾起人来简直可怕。就说刚刚,要是他不打算放过她而是继续做下去,她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抵挡得住……八成是抵挡不住吧。
柳惠笺这会儿又将放在一旁的水杯端来,递到县主唇边,柔声道:“喝点水吧,别置气了。”
兰慈县主剜他一眼,终是没说话,气闷闷地拿过水杯将水都喝完,她确实很渴。
她喝完水,柳惠笺把杯子放到一边,又拾起县主的衣服,要给她一件件穿上。兰慈县主羞得抬手打开他,他却笑吟吟的执意如此,将她从被子里剥出来。
最后县主麻木着一张涨红的脸,被柳惠笺像对待瓷娃娃似的,一点一点的包好。他还取来一支牛角梳篦,帮她把头发也绾上。
看着自己的头发在他手里纠缠滑动,想到被这人一件件穿衣服,兰慈县主真快羞死了。偏偏这男人嘴上还在说让她发烫的话,一句句的,烫着她的脸和耳朵,往她心尖里烫进去,避无可避。
“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那会儿看见你一人支撑浔阳,一边拉扯浔阳王长大,我就想着这个姑娘这么坚韧、这么不容易,怎就没个男人心疼呵护她。”
“我听说了那个姓尚的对你做过的事,觉得你不嫁给他也挺好的,那什么人啊,为了前程脸都不要了,就算娶了你又能有多疼你,还不如我来呢。就是得一直等到我恢复身份,一等那么多年,真是熬人,还担惊受怕地担心你中途嫁给别人。县主,你说我容易么?”
他倒还委屈上了,兰慈县主愠怒地白了柳惠笺一眼,却也因他的话,想到这些年来他给予王府的各种帮助。
其实以柳惠笺小倌馆老鸨的身份,是提供不了太大帮助的,路要靠县主和齐誉韬自己走。但是,那种雪中送炭的心意,那种在黑暗泥泞中忍着痛楚前行时能得人扶持的温暖,才是弥足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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