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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酒窖那边的酒已经酿下有几日,但庄澜和陆深打算再去酒窖看看,他们毕竟是头一回酿酒,还有些抓瞎,也不知酿得对不对。曹家的酒窖在西北城郊,很偏远的地方,在往西都快到大齐的西北边疆之地,因而这一去就足足用了一下午,知道天色渐黑才回来。

庄澜还记得明日是文砚的生日,之前又答应过会让燕珫过去曹府,总要挑份贺礼带过去。小孩子之间送礼物不必太贵重,合喜好最是重要。庄澜挑来挑去买了只白色的小瓷狗。

路上遇见有人卖编筐,陆深忽然停下,拾起一个在手中颠了颠,挑了两个最结实的。庄澜不知道这东西买来能做什么,还笑着打趣,“你买来做什么,难不成你又要背着筐去采药材不成?”

陆深听了只笑,“保不齐以后能用得到呢。”

庄澜也没仔细问,不过几文钱的事,就依了陆深,大不了就留着给家里的厨房上街买菜用。

睹物便会思人,晚上庄澜把老伯给的酒谱重新用布块包好放进柜子里去,闲聊时便提到了老伯。

“老伯年纪大了,也不知如今身体如何,那时还说会回去瞧他,如今世道乱得很,也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再见着。”

“总会有机会的。”陆深安慰她,“老伯身体还硬朗,人也乐观,肯定是长寿之人,再过几年风波过去,我们就找机会回京去看看。”

庄澜觉得陆深说得对,来日方长,老伯身体也硬朗,只要她们都平安,何愁没有见面之日。

却不知,这世上总有些再也圆满不了的遗憾。

是夜,有人夜上荆山。那片鲜少有人到访的山林,忽然多了许多人气——又或者他们都是厉鬼,匆匆而过,空荡的山林被血光划破,哀歌长鸣。

翌日才刚晨起,庄澜还没来得及洗漱,黄秀便哭着跑过来。

“不好了,庄姐姐。”庄澜听见黄秀哭声,赶忙披了衣裳出门来,里头陆深还没穿戴好,庄澜将门关好,拉着黄秀往前厅去,这么早燕珫几个都还没醒,她不想让黄秀吵着她们。

“我哥他、他好像又跑去赌了,我娘知道了以后就一病不起了……”黄秀越说越哽咽,庄澜也没耽搁,听说黄大娘病了,猜到黄秀可能是来借钱想请大夫来给黄大娘瞧病,没用他说便回身去房里拿银子。

陆深见她急急忙忙的样子,问她出了什么事,庄澜翻着柜子,都顾不得转头看一眼陆深,“黄大娘病了,我跟黄秀去瞧瞧,一会儿等珫儿吃过饭,你记得送她去曹府,带上昨天我们一起买的那只小瓷狗……”

黄大娘确实病得不轻,大夫来说是急火攻心,给开了几服药。

庄澜帮着黄秀一块煎药,问起黄山的情况。黄大娘这病又一多半是因为儿子又没了影踪,怕是要将人寻回来才能好。

“那天中午回来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饭也没吃,收拾了两件衣服就走了。当时我娘不在家,我没注意他,等我做好了饭想去喊他吃,才发现他人已经走了。原想着他才回来没几天,总不会再一走了之,谁知道,这都三四天了还没回来。”

黄秀说着,又要落泪,“如今赌坊里头黑得很,很多欠了赌债还不上的人都被……都被杀害了,我哥他会不会、会不会也……”

庄澜安慰着黄秀,她觉得这些都是道听途说,赌坊说到底要的是钱,要条人命有什么用呢?人死了,反而再不可能拿到钱。但她还是打算帮忙打听一下。庄澜自然没有这种门路,她若想有心想帮忙,便也只能去曹府求二夫人,曹家是大户,兴许还能认得赌坊的人。但这样一来,又要欠下个人情。庄澜心里衡量着,但最终念在黄大娘曾在燕珑生病时帮过不少忙,不打算坐视不管。

于是她打定了主意,等晚上去接燕珑时,同二夫人求求情,问问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

黄大娘这边稳定下来,庄澜便赶紧回了家,今儿因燕珫要去曹府,庄澜索性给老先生放了一日假,燕珑和燕珉都留在家里,小瑶一个人只怕照看不过来。

陆深已经回来,还问庄澜黄大娘的情况,庄澜将黄山的事说给他听,走过去蹲下,看陆深摆弄那两个买回来的竹筐,“你要拿它做什么?”

“不做什么,收拾收拾能更结实点。”

……

午后黄秀在院子里择菜,听到院子外面有响动,“谁呀?”她以为是有路过的人,但很快又想会不会是黄山回来,赶忙丢下手里的菜,跑出去——

却见果然是黄山大摇大摆地回来了,见到黄秀哈哈大笑,搂过黄秀的肩揽着她往屋里走,“娘呢?咱们家可是要发大财了。”

黄秀甩开他,气不打一出来,使劲捶他后背,“你还敢说,你又跑去哪了?娘都因为你病了。”

黄大娘见到儿子回来,病果然好了一大半,直到安稳下来,黄秀才去细问黄山这几日是去做什么。

黄山翘着腿坐在院子里,嘴角噙笑,“哥干了件大事,事成了有白银三百两呢。”黄山也急着邀功,凑过去在黄秀耳边轻声透了点底,“那边宅子里住的那一家子,那可不是一般人,我一开始还没察觉出来,后来听你说了那俩人名字我才琢磨出味儿来。”

黄秀一头雾水,只当黄山又乱说些浑话,嗤笑他,“人家在彰陵都置办了家业了,当然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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