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久别重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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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一句，是何意，庄澜和陆深也都懂了，没再细问下去。

“你父亲与皇上都在庞山后头的军营里练兵呢，贵妃平日都留在这操持家里的，偏今儿不巧，皇上受了些风寒，娘娘跟去照顾了，你们且再等等，应该也快回来了。”

等候总是磨人，庄澜一刻闲不住，一会儿抱着小娃娃来哄，一会儿又去院子里乱逛，心下始终不安生，许是还觉得一切有些不真实，不敢相信。

直到那扇老旧木门又是一阵吱呀声，庄澜正巧在院子里，闻声下意识回头看去——门外走进来三人，在前的庄澜都无需反应便认得出那是皇帝和林贵妃。林贵妃正挽着皇帝的手说着什么，全然没注意到院子里的庄澜。

庄澜按捺不住，小跑过去，“娘——”她自是与林贵妃感情更深厚，但还是顿住，先跪下来给皇帝行了礼，“皇上。”

皇帝和林贵妃听到声音才看过去，见是庄澜也是一惊，尤其的林贵妃，赶忙走过去蹲下，手扶上庄澜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庄澜？是你，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真好，活着就好。”

主仆相见，那些尊卑礼仪都暂且被抛却，只剩相惜。

林贵妃还在打量庄澜，还是皇帝笑着打断了这主仆情深的场面，“让庄澜起来说话，别跪着了。”

“对对，快起来，别跪着。”林贵妃听了皇帝的话才反应过来，赶紧扶着庄澜站起来。

林贵妃终究还是惦念自己的女儿，刚把庄澜扶起来，便开口问道，“珫儿和珑儿可都还好？”

正巧这时屋里刘公公和陆深听到院中动静，领着珫儿和小珉走出来，林贵妃一眼便瞧见自己的女儿，迎上前将珫儿抱进怀里。珫儿见到自己的娘先是愣怔，而后也搂住林贵妃的脖子哭了起来，“母妃，母妃珫儿好想你，珫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起来小珉倒是对皇帝有些许陌生，离宫时他尚在襁褓，哪里会记得皇帝，此刻看着皇帝走过来在自己身前站住，也是懵懵的。皇帝蹲下身，拉住小珉肉乎乎的小手，“可还记得父皇？”

小珉摇了摇头，意欲抽手，他对眼前人不熟悉，有些怕，不断挪着小碎步往陆深身后躲。

“无妨，不记得了也没关系，以后咱们父子有的是时间可以熟悉起来。”皇帝见小珉躲着他，不仅没生气，反而慈爱地摸了摸小珉的头。又看着陆深和陆贡群父子俩对视着，陆深喊了声爹，陆贡群应了声便完了，他知道这是两人还碍着君臣身份，有他在场，又是两个男人，不便像林贵妃和庄澜那样腻歪，但父子两个多年未见，总该也亲近些，不想自己的存在干扰了两人，索性自己抱着小珉先进了屋，“带你去看看你弟弟。”

那边林贵妃抱着珫儿瞧了半天，却始终不见珑儿，心下疑惑，“怎么不见珑儿，珑儿呢？”

虽是早知会有这一刻，但庄澜此刻还是很慌乱，有自责有愧疚，也有怕被林贵妃责怪的担忧，这些情绪掺杂在一处，让庄澜有些顶不住，又是直直跪了下去。

“娘娘，我对不起您，庄澜有负您的嘱托，没能照顾好珑儿——”庄澜心里本就自责，如今到了林贵妃面前这自责便更浓烈，说着竟还要磕头，陆深哪里肯，也跟着跪下，拽住庄澜的胳膊，没让她低下头去。

“这事原是我的错，与庄澜无关，当时实在混乱，若非是我将小珉也托付给她，她断不会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三个孩子，才与六公主走散。”

林贵妃像是琢磨了一下两人的话才明白其中意思一般，静了片刻才道，“你们是说，珑儿不见了？”

庄澜紧咬着下唇，最终还是点了头。

林贵妃闻此，竟因太过着急直接晕了过去。其实此刻她也并非是在怨怪谁，原先连庄澜的消息都没有时，两个女儿都不在她身边，于她而言，与如今的珫儿走散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也因那时两个女儿都毫无消息，她尝试着安慰自己，也许她们平安活在这世上某一处，如今见到了珫儿，她其实也可以继续用这个理由，幻想着珑儿平安活着，只是在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但人都是贪心的，原本该在一处的两个女儿如今只剩一个，自然有些难以接受，下意思就会觉得另一个女儿或许遇难。

庄澜见林贵妃晕倒更是着急，好在有人及时接住了林贵妃，皇帝也闻声赶了出来将林贵妃抱进屋子里。庄澜一直守在林贵妃床前，如从前在宫里时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

皇帝坐在桌边将这些都瞧在眼里，珑儿失踪他也难过，但总不能都像林贵妃那样倒下。他试着说些别的，一来是想了解了解庄澜和陆深这一年多的情况，二来也是不想珑儿失踪和贵妃晕倒的事吓到了她们两个，不管怎么说，两人照顾了珫儿和小珉这么久也是有功之人。

“方才听小珉说他名字叫燕珉？”皇帝逗弄着两个许久未见的儿女，听她们说自己姓燕还觉有些好笑。

“是，在外时警惕起见，不敢以真姓名，故而我和庄澜都以燕为姓称呼四皇子和五公主。”

“你们倒还机智，但往后不必如此了，咱们还是姓周。”皇帝见到儿女很是开心，一会摸摸小珉的脸蛋，一会拉起珫儿的小手亲上一口，“咱们叫周珫和周珉，知不知道？”

“娘娘，娘娘您醒了？”庄澜时刻盯着林贵妃，见她似乎有转醒的迹象，赶忙去唤，听到声音的皇帝也赶过去，“媛儿，你还好吧？”

林贵妃醒后，看着庄澜和皇帝好一会儿，“我没事，害你们担心了。”而后撑起个笑，向庄澜伸出手，庄澜会意，跪下来，将手递过去，和林贵妃相握，“别再叫我贵妃了，现下我和你一样是个普通人罢了，你也不用有负担，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你，你不会把珑儿丢下的，如不是你，连珫儿也未必能活到现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多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运数，或许是珑儿与我母女缘浅吧。”

这房子不大，这一间是正房，里面起居，外头会客，都在这同一间里，这里不比宫里，条件不允许，也就没那么多忌讳，方才除了几个伺候的下人，连着陆深的父亲陆贡群，也是一并在这屋子里的。

那边庄澜和皇帝围着林贵妃，陆深没凑上前，只在一旁稍近的位置站着，一只手搭在庄澜的肩上拍了拍，是安慰之意。

“陆深。”陆贡群压低声音，面色严肃，站在门口唤了陆深一声，“你跟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