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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放下汤匙『应该会先去玄天大人那里用午膳。晚一点再与大人前去兽族参加宴席。今年兽族宴请各族前去，听说就连蔾芦大人也会前去。』

黑麒麟的蔾芦大人！洵的眼睛一亮『蔾芦大人也会去？可以请你帮我带东西给蔾芦大人吗？』昨天润带给他好几篮的矿石，正好拿来做礼物。

『那我那天会先来你这儿一趟。』泓爽快的答应。

吃过饭，泓跟著洵一起出门。泓的右手放在洵的肩上『过几天就要开庭了。你要有心理准备，那几人请的律师不简单，判决的结果…很有可能只判几个月。』

『不要紧。我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等判决下来就准备将那几人身上的庇护撤了。』洵并不感到意外。

泓与洵走在路上，四周的饭馆全摆出了包装精美的月饼。洵看了几家后说『我们买一些回去。』他喜欢绿豆馅或是咸的月饼。

『也好。我正好需要买一些送人。』泓也走到旁边的店铺边看了起来。

洵看了几家『好贵！普通的居然要一百多。』

『盒子在贵！』泓说完补了一句『可惜不能用自家的东西，要不然我也不用花钱了。』

洵这时才想起泓刚才拿了饭馆做的盒月饼过来。他盯著价格牌好一会儿，决定只买月饼不装盒。可他这个做法，让店员相当的鄙夷！

最后洵提著一个袋子，泓提了好几盒的月饼走到巷子里。俩人分别将月饼收好，接著重新回到路上。走到红灯区，洵看见白足坐在加长礼车内与几人谈话。洵认出其中一人是梁青书的师父。他抬头看向泓『白足怎么会与军方的人在一起？』

泓皱了皱眉『不知道。那人…应该不会重操就业卖军火才是！』

『现在管制那么严，他万一被关了，在他那里打工的精怪怎么办？』洵担心的是精怪说。

泓看了眼洵『…的确！白足那人油滑的很。』

『该让飞羽去关注一下精怪的工作了。』洵放出水鸟，通知登记精怪工作的燕子精飞羽去关心一下精怪。

泓摸了摸洵的头『你还真用心。』他在心里叹息…洵对自己的东西非常爱惜，要不然不会花那么多心思清理地下道，每次凡人惹出事情弄得怨气冲天，也是洵去安抚一番再请阴差过来收魂。可惜，湛与潜就不能理解洵的想法。

『泓没想过找个地方当领主吗？』洵觉得泓曾拥有过森林、果园、山地，若是他当领主应该非常适合。

泓伸手摸了摸洵的头『赚钱是一回事。若是平时我并不愿意与凡人打交道…』

『总得多花些心思。』洵点头。

红灯区里工作的小姐们穿著清凉的服装，与她们错身而过时总可以闻到香水或是花露水的味道。洵笑著说『这些姑娘让我想起古时的三千佳丽。』

泓笑了起来『以前的皇帝可不敢那么浪费，大多是几百名妃子，要不然哪儿记得住自己妻子长什么样子。不过古时的女子万一没有孩子，最后都是长伴青灯、孤独至死！以前我总不让跟著我的那些姬妾怀孕…她们最后都是孤单的死去。』

『不生才是对的…混血的孩子大多不幸福。』想起领地里混血的精怪们所发生的事，洵忍不住点头。

泓摸了摸洵的头『古时也是有凡人与精怪结合的佳话，可是凡人的进步阻断了混血生存的可能性。』

『也是。』洵想起古时到了夜晚，家家户户除了几盏油灯与蜡烛之外再无其他灯火，精怪们可以借著黑夜稳去身影。如果精怪必需渡劫，更可离家外出…不像现在通讯如此的发达，想音讯全无的躲上一阵子还不容易！

『怎么？又有混血给你添堵了？』泓走在洵的身边问道。

摇摇头，洵考虑了一会儿才说『有些事想不通罢了。』

『这就怪了！你是遇上什么事，居然会想不通？』泓觉得奇怪。洵一直都是有主见，考虑事情通透的孩子。现在居然会有事想不通？

洵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潜很怪…以前他想我回南宫是因为爹爹们不在我身边。可现在不只爹爹，太翁太婆也在！他干啥儿非要我回南宫？还有湛，湛自从太翁太婆来后态度就变了。上次请潮过来时更是…诡异！』

泓没有马上回答洵，他沉默了许久后才说『你应该明白，如今人稠物穰，对各族来说如何避开凡人是一大问题。水族虽然有你做为先驱回上陆地之上，可对小辈来说却是寅吃卯粮，付出的心血远比他们得到的更多。以前他族要在凡间生存只需良田美地，而吾族只需净水，可现在要去哪儿找那些地方居住？唉…所谓物极必反，如今各族需要的反而是“人”，也就是城市！越大的城市才能为各族带来利益。潜的出生在南宫里算是数一数二，可南宫殿下才登基千年，哪儿轮得到他说话的份！湛就更不用说了，他连得到领地的权利的没有。你虽然还是个小不点儿，可是身份摆在那儿！先不提潇殿下、淞娘娘还有润大人，光是身为潏大人的孩子就有资格拥有领地。』

『虽然太翁有教我，可是我不懂为什么潏爹爹比其他跃龙门的水精更强。』洵呐呐的说。

泓带著洵坐到商业大楼的楼顶上『潏大人虽不是第一位跃龙门成龙之人，可潏大人却是里面最为厉害的一位。你听说过东宫王妃的事吧！？』

洵点头『太翁帮东宫王妃化龙。』

『正确来说是潇殿下替南宫还清上万年前欠下的人情。』泓边说边拿食盒出来，里面全是点心。

拿了绿豆糕放进嘴里，洵口齿不清的问『什么人情？』

泓咬了口栗子酥『这是…南宫与东宫的事。我从潏大人那儿离开后，一直待在玄天大人那里，玄天大人不喜人嚼舌根，因此我不是很清楚原因。』

『好像凡间的宫庭剧。』洵突然觉得世界万物，虽然迥乎不同，可是智慧越高的动物越相像，总是重复一样的事。

泓笑了起来『的确很像。不过各族受到制约比凡人还多，不能像凡人一样轰轰烈烈，要不然受上界责罚可不好。』

『泓第一次入凡世是什么时候？』洵好奇的问。

泓将栗子酥塞进嘴里『明朝末年。那时兵荒马乱，很容易弄假身份。只是我有一次喝醉，不小心泄露气息，被凡间的道士追杀…那道士死脑筋，一直追著我五年，最后被入关的清兵当成反清复明的乱民杀死。最后还是我帮他收尸造墓才跟著阴差离开。』

『泓…你怎么会甩不掉那名道士？』洵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时年少无脑！』泓开玩笑的说道。

洵笑了出来。就算如此，泓对那人应该还是有感情，要不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过一阵子，去找份工作…最好是能够时常在外头活动的工作。』泓这么说道『虽然修炼也很重要，可你光是修炼也不太好。总该多接触一些人才行。』

又聊了一会儿，两人从商业大楼的楼顶下来，接著往北边走。走了一会儿，梁青书的师父从另一部车子下来，还亲手提了好几袋的月饼礼盒，并没有让身后跟著的小鬼帮他提东西。洵伸手拉了拉泓的手『我们跟上去。』

泓点头『你过几天几天还要与那些人见面，小心一点别被他们发现。』

在大楼林立的商业区里，洵与泓俩人跟著梁青书的师父坐电梯到达顶楼，接著走逃生通道到楼顶上的停机棚。一部直升机正等在那儿，梁青书的师父坐上飞机的同时，洵与泓也跳上到直升机的机顶。

天快亮时，直升机降落在军医院的楼顶。梁青书的师父手里提著的月饼礼盒已经不见，只剩下一个绿色的军用背包。当他提著背包走下飞机时，小鬼留在直升机上待机，并没有跟著一起下来。

洵与泓一路跟到了医院里，又一路跟进了病房里。那军包里放著的是新鲜的血液，用来输送给一名养小鬼养出问题的女人。那女人全身被束缚，嘴里也被塞了毛巾，躺在病床上□□著。她□□的原因是手掌…她养的小鬼将她的双手啃食的连骨头都碎了，只剩下四分之一不到的手掌。

梁青书的师父将血交给一名五十多岁的资深护士。护士面不改色的准备输血，三两下就将针管插到妇人的手臂上，接著推著推车退了出去。血慢慢的流进妇人的手里，二十多秒后，正在吸妇人血的小鬼尖叫著倒在地上打著滚，而妇人也狂暴的挣扎著。病房里金属制的床发出挤压撞击的摩擦声与妇人拉高的呜咽声混在一起，就像日本鬼片里的声效一般，听起来怪害人的。

日初的阳光照在小鬼的身上，倒在地上的小鬼彷彿被烈火烧灼一般，青白的皮肤开始变黑，接著剥落。短短十分钟之内就消失在地板上面。躺在床上的妇人嘴里吐出鲜血的同时，身体也不再挣扎。

梁青书的师父，走到床边探了探妇人的鼻息，接著打开门让护士进去后，上楼搭乘直升机离开。

洵抬头与泓对视一眼，两人各放了一只水鸟跟上去。洵留了心，在妇人这里加了一只水鸟，才与泓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