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〇⑦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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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亥时,仍无任何消息传来。
这个点依旧有很多慕名而来的食客,阮软却再也无法集中精力去做灵膳。
在修真界活了这么多年,阮软自认不是什么善人。
外热内冷大抵才是她最真实的写照。
那女修被戚少带走时,她急也是真急,内心深处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约莫能猜到那女修定然有保命的手段,便也不在此事上继续钻牛角尖。
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她那颗古井无波的心又莫名染上了一丝焦虑。
阮软心不在焉的盯着灶上跳动的火焰看了许久,终究还是选择脱掉围裙出去看看。
她边解系带,边转身对那木灵根少年说:“阿殊,我出去一趟,待这波客人用完膳,你直接打烊回去等我。”
少年阿殊并未接话。
一个时辰前他就已经发现了阮软的异常,白日所发生之事他早就听说了,只恨自己出门出的不是时候,白白让阮软受辱。
他可一点都不担心那个强出头的女修会出事,反正她就是死了也怪不到阮软头上。
火力既都被那冤大头给转移走,他又岂能看着阮软再去给人添菜。
索性一把堵在厨房门口,挡住阮软的去路。
阮软不知阿殊何意,皱眉瞥他一眼,却未说话。
阿殊自不敢说出心中所想,他沉默半晌,才道:“白日之事我都听人说了。”
阮软知道他后面还有话要说,索性不开口,静待下文。
果不其然,想半天,终于找到借口的阿殊又道:“那位道友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这么做,姐姐你这么贸贸然跑去找她,指不定还会坏人家的事。”
阿殊装得再像,也逃不过阮软的眼睛,她知道他是何用意,也不揭穿,只淡淡道:“我不放心。”
她这人看似好说话实则倔得像头牛,否则当年也不会因知晓司羽真实身份后毅然与他断绝来往。
合体期的司羽都拦不住她,更遑区区一个炼气期的阿殊。
她这一下走得又快又急,岂料此时会迎面走来个筑基女修。
二人险些就要撞上,还是那女修先刹住了车。
阮软猛地一抬头,视线恰好与那女修对上。
是张生面孔,相貌清秀,放到美人如云的修真界是最常见的路人脸。
阮软目光只在那女修面上停留一瞬便收回。
她嘴角挂着客套而不失疏远的笑:“抱歉,小店今日要提前打烊了。”
女修盯着她看了一瞬,旋即一脸不满的嘴嘟囔着:“可是我还想吃你煮的小馄饨呢。”
从未见过的脸,声音却不算陌生。
阮软一脸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女修却嘴角微翘:“还有没有小馄饨吃呀,都快饿死了。”
筑基修士说饿死是个笑话。
阮软也没反驳,笑容中已无疏远之意:“十分抱歉,现在开始小店不打烊了,正常营业,小馄饨管够,还附赠卤蛋和冰镇杏仁牛乳。”
两姑娘相视一笑,并肩走进云梦斋。
那名唤阿殊的少年则神色不明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次日,戚少被花妖吃了子孙.根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因他亲哥的缘故,那戚少在建宁城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姓之人。
他这些年顶着冷家之名造了不少孽,冷家人也不是不知道,可到底还是拉不下脸来收拾这等鼠辈,索性睁只眼闭只眼,待他将事闹大了,再找个理由借故发作来打压某波势力便好。
至于那些个枉死的凡女?
上位者眼中永远看不到蝼蚁。
如水过沙滩无痕,甚至连姓名都不曾留下,“枉死的凡女”五字便已囊括她们这短暂的一生。
戚少往日里嚣张跋扈至极,有人看不惯借妖魔之名来收拾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怪的反倒是戚少本人,一口一个有女鬼来找他索命,疯疯癫癫,不知所云。
修仙修成他这样,还真不如直接塞回娘胎重塑一遍再出来。
瓜友们越说越激动,连戚少那身金丹修为都被贬得一文不值。
甚至还有人夸夸其谈道:自己若有个能搭上冷家贵女的亲哥,何至于还止步于金丹,早就冲到元婴乃至更高的位置。
宋芷昔正顶着昨日新换的脸趴在桌上听八卦。
作为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反面案例,宋芷昔可不敢苟同瓜友们的修仙论。
灵根辣鸡如她,若无恶鬼修罗镜里的两百年,即便有李南泠的填鸭式补灵法,她穷尽一生都难以结婴。
天赋就是一道跨不过的鸿沟。
大道无情。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
那些单灵根的天之骄子都在终日与天争斗,炮灰掉几个渣渣又怎么了?
再往后又是各路瓜友的花式尬吹。
宋芷昔听着没意思,甚至觉得,再听下去,她都会忍不住送他们每人一面镜子,好让他们认清自己。
所幸,瓜友们还没彻底昏了头,吹了一波牛后,话题又回到那花妖身上。
一聊起这个,瓜友们更是口沫四溅脑洞大开。
有人说,“花妖”定是某个不世出的剑修所扮,毕竟这年头也只有刚出山的年轻剑修会管闲事。
还有人说,“花妖”定是戚少逼死的那几个凡女鬼魂所聚,唯有报了当年受辱之仇才能转世。
……
总之,是越说越玄乎。
八卦中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花妖自是宋芷昔。
那日,宋芷昔本不准备给戚少留活口,可转念一想,又觉直接杀了未免也太便宜他。
对这种精.虫上脑的强.奸.犯来说,能看不能用才是最毒的惩罚。
不小心把人给吓疯了倒是出乎宋芷昔意料外。
宋芷昔百无聊赖的发着呆。
一盘青椒炒肉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传菜之人依旧是阿殊。
面对宋芷昔时,他总没什么好脸色,即便宋芷昔此时显现出的修为是甩他好几条街的筑基中期,他也总冷着一张脸,以至于让宋芷昔怀疑,她是不是欠了他灵石,还是还了八辈子都没还清的那种世债。
可现在,宋芷昔眼里只有那盘貌美如花的青椒炒肉,那滑嫩的里脊,那苍翠的青椒,无一不在勾.引着宋芷昔。
宋芷昔见了好吃的就容易心情好,顿时眉开眼笑。
正准备伸筷去夹,一把不算陌生的嗓音赫然传入她脑中。
“你究竟有何目的?”
是那名唤阿殊的少年的声音。
声线冰冷语气生硬,与阮软说话时判若两人。
宋芷昔也是要面子的,哪儿会自降身价去与一个炼气期的小鬼头纠缠。
压根就没打算搭理阿殊的宋芷昔夹起一筷里脊肉直往嘴里送。
咸香滑嫩的里脊甫一入口,宋芷昔便满足地眯起了眼。
果然,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阿殊见宋芷昔不理他,脸色又冷了几分,这次,他没传音,用嘴将原话重述一遍。
宋芷昔觉得这小孩简直不可理喻,奈何是阮软的人,否则,她还真想以一个前辈的身份教他好好做人。
她不答反问:“那么你呢?你以天灵根的资质待她身边又是在图什么?”
她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此时瓜友们仍在激情讨论花妖与戚少,倒是没人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可阿殊到底是心中藏了事的,加之年纪又小,宋芷昔这么一说,他立马就心虚了,耳朵尖尖都泛着一抹胭脂红。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调整好情绪后,他竟还敢瞪宋芷昔。
不用刻意回头去看,宋芷昔都能猜到阿殊此时的表情。
宋芷昔闲着也是闲着,突然就起了逗弄之意,她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蔓延至眼睛里:“我先说,我就是她所说的那个故人。”
说白了阿殊也就声张虚势的来敲打敲打宋芷昔,没想过要在宋芷昔口中得到答案。
以至于当他听到一个趋近真相的答案时,整个人都很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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