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搬空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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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枫还是穿着那身遮蔽气息的灵衣,大摇大摆地进入了拍卖场。本来他还以为会遇上教科书级别的找茬打脸戏码，却见身边的人各个都行色匆匆，慌忙进场。像他这样掩去身份的,也不在少数。

“挺好的。”孟枫感叹着，“这要是碰上了来找茬的人,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得过人家。”

江月恒听了孟枫天马行空的猜想，十分无奈——这种级别的拍卖场,从一开始那些贵客就不会与寻常客人混在一起,又何谈找茬。不过不同的拍卖场设计的理念不一样,也不是没有故意把普通通道和贵宾通道设计在一起，专门满足贵宾客人的优越感和想要受人瞩目的需求。

不过这拍卖场的设计便是完全分开,其实更符合乾天界的上流人士的青睐。有些自诩不凡的人并不乐意被其他修士看热闹。江月恒也是能选这种就这种，因为一般这种设计的拍卖场的通道更有效率些，出现珍稀拍品的几率也更高。。

虽然嘴上说要是碰上了就烦了,但是江月恒怎么看怎么觉得孟枫其实很想体验一次。

这兴趣属实有些无聊。

不知道自己被布偶猫腹诽了一通的孟枫进入了属于自己的包间——身为凡人，他是没办法和寻常修士混在一起的。万一磕到碰到，那就是以卵击石了。所以哪怕觉得肉疼，也不得不开个包间,享受个人空间。

不过这包间也就只剩“个人空间”了,就好像是酒店的标间……不，应该说是电影院后面的位置，一进去只能看到简单的桌椅,花纹摆设也一切从简。从窗口看出去，甚至会觉得椅子都是从下方坐着的客人那搬上来的。

这也没办法,孟枫要的是最便宜的包厢，那就只有“实用价值”了。孟枫甚至能感觉得到自己选定包厢的时候，对面那人脸上的疑惑与茫然——明明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高级宝物,却偏偏要点最便宜的包厢，难道这修士，其实非常抠门？

那视线差点让孟枫受不住。毕竟对他来说，菜市场买菜都是非常了不得的挑战，没有明码标价，要和店主讨论和杀价，想想都觉得瘆人。特别是他偶尔和舍友一起去买菜的时候，总觉得比自己买菜的时候省了一倍的钱。舍友当然也试图传授过他各种杀价的技巧，但是孟枫宁愿跑远点，去超市买不太新鲜还有点贵的菜。

一来二去，负责掌勺的殷和玉也就不让他去买菜了——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熬过了那种视线，看到眼前简单到甚至可说简陋的包厢，孟枫挺满意的。

他抱着猫如坐，手边有个小小的青铜盘子，仔细观察的话，便能看见那是用来报价的法宝。旁边摆有说明的文字，显然是为第一次使用的人准备的。

上面说的是，只要输入灵力，便可按下数字……

输入灵力！

怎么搞的啊这个拍卖场，都不为凡人客人考虑一下吗！没有修士在场的话，岂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出价，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在那里竞拍了！

——孟枫下意识忽略了，“随身携带大量灵石可以订一个包厢”与“凡人”两点，在乾天界的常识中，是不可能共存的。何况凡人本来就对拍卖场这种修士出入的危险地带避而远之，孟枫挑的还是偏高端的拍卖场。

孟枫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拍下一些物质供木风域使用。所以还是要出价的。他呆滞了半晌，思来想去，果断将布偶猫放在了盘子边。

“月球，你是妖兽，肯定知道怎么输入吧？交给你了。”孟枫一脸期盼，似乎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丢脸之事。

……你从木风域抓个人出来都比摆一只猫在这里靠谱。

诚然，江月恒确实会操作这个小玩意，就算变成了猫也一样，用灵力控制的小玩意难度不会太大。但是对于孟枫这般理所当然的信任，他有点无语。不过，既然自己确实能满足他，那也就随意了。反正这个人也很少按照常理出牌。

如果这些行为被左护法看在眼里，他必然会出声吐槽“夫人没常识且乱来到这种程度，真的不是您老宠出来的吗？”

仅仅是为了观察的话，是没必要配合到这种程度的！

孟枫见布偶猫真的乖乖在灵气旁边趴下来，似乎是真的准备帮自己出价的时候，有种被萌煞了的感觉。

布偶猫从来都是以美貌著称的品种猫，它有着各种各样的优点，最吸引人的果然还是它的长毛。

孟枫一开始确实是将月球误认为了自己曾经饲养过的月球，因为二者之间有很多小表情，小动作，真的一模一样。时常会让他有种月球复活了，重新来到它身边的感觉。但是随着接下里的相处，孟枫越发感觉到布偶猫的乖巧。

它似乎听得懂人话，它似乎比自己聪明，自己刚知道很多尝试的时候，转头就能看到它带着几分无奈的大佬眼神。

它很像月球，又不像。

孟枫养的月球，是一只贪吃且懒的宅猫。它很漂亮，也有些傻傻呆呆的，完全就是花瓶美人的象征，而孟枫乐意供着他——总比另外一个跑酷大师安分。哪怕因为它经常偷吃自己的肉干，导致他不敢买最爱的香辣味肉干，他也甘之如饴，从未想过把月球从自己的房间里赶出去。

在那片小小天地里，除了舍友，星球月球是他最重要的伴侣。

现在的月球，很聪明，很机灵，遇到一些事反应比自己还快，如果说现代是孟枫出钱包养两只布偶猫，现在就是月球时常显露出罩着他的大佬气质。

那可是……能随随便便拍碎一个岩石的尾巴。

在知道现在的“月球”是江月恒折腾出来的产物后，似乎一切不和谐与古怪的地方都得到了解释。它不平凡，因为它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的妖兽。

所以，它一直对自己好……是因为和其他的妖兽那样，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规则”气息，所以才照顾自己的吗？

它是月球，它也不是月球。

在被那个神秘人问起的时候，孟枫毫不迟疑地承认了。

不是月球需要自己保护，而是他一个小怂包需要月球。不然即便是知道自己身上有那么多的外挂，孟枫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

他需要陪伴。不管是一只猫也好，一只狗也好，他没有胆子迈向陌生的路。他所有的勇气，在不堪其扰离家出走那年，都消耗光了。

说起来挺讽刺的，明明是个社恐，却又害怕孤单。希望有人能了解自己，陪伴自己，却又害怕对方会突然离去，留下不知所措的自己。想要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又祈愿能有合拍的人与自己分享。

一路上，月球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虽然孟枫总觉得很多时候它那微妙嫌弃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你是傻子吗？”。

注意到孟枫一直在盯着自己，似乎想什么东西想得出神，还时不时嘿嘿笑一两声，江月恒微微皱起眉头——这人怕不是傻了吧。

“月球，我喜欢你。”孟枫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那般，“不仅仅因为你是月球，你是你。”

就当是转世重生后的月球吧！

江月恒克制住了身体的反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孟枫总是这样，偶尔会发呆，会思考，回过神后，总是莫名其妙突然告白。

诸如“我喜欢你”“我离不开你”“我爱死你了”“你是我的最爱”一类的，光是说出口就能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孟枫能毫不害臊地对他说出。频率非常高，并且每次说的时候，神情都无比认真。

很多时候，江月恒甚至是被“月球”两字给弄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身体是一只妖兽，而不是人。孟枫对自己的感情，大概就像是徐文山对他的探灵盘羊一样吧。喜爱有加，却是对一只宠物的喜爱。

若是少去那“月球”两字，或许能让人听完心里舒服点。

……不对，自己在想什么？

孟枫不知羞耻，自己可不能和他一样。

他们等待没有太久，拍卖场那边开始了动静。

孟枫一开始还挺期待，然后意识到拍卖场的定番标配的是美女拍卖师后，又冷静了下来。

她很大。嗯。在乾天界这样的修仙世界观里，这套衣服算不上不知廉耻，但也算大胆了，不该露的一点没露，该露的小地方可都完完全全照顾到了，整一个食色性也。听到底下观众的呼声，就能知道有多少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啧啧，虽然这种办法低俗，但好用啊。”

高端的拍卖场可不可以不启用这种性感大胆的拍卖师？可以，但是能多赚点抽成为什么要放弃？

按照一般的定律，为了热场和调动情绪，第一件拍品品质不会太次，不会太好，能够恰到好处调动现场的气氛，又不至于过早拔高期待值导致其他拍品逊色。

第一件拍品，不出意料是武器——孟枫也懂，毕竟出门在外，武器还是多带点才会安心。不过也就底层中层的修士会热衷换武器，真正的高手，都是带着自己的趁手武器一起升级的，比如江月恒便是这方面的典型角色。

武器的拍卖孟枫插不上嘴，而且他现在身上灵石也有限，委托给拍卖场的灵植还没拿出来卖呢，他也不知道能竞争到多高的水准。

江月恒本以为孟枫会对那武器有点兴趣，却没想到他一副兴趣缺缺……不，根本是有些嫌弃的样子。

接下来连续几样拍品，几乎都是修士专用的类型。这也正常，拍卖场本来就是针对修士开设的。这让孟枫月刊越冷静，好不容易抛出一两株灵植什么的，不是孟枫自己寄卖的，就是被别人高价拍走了，轮不到他的份。

果然他想的还是太天真了，穷人出入这种地方，只剩抬头仰望的份。越到后面竞价便越来越高，完全不是孟枫能掺和的。

江月恒发现，孟枫又露出那种眼神了。

似乎只要他确定遇到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便会渐渐露出这样审视观察的申请。就像是在检查着某个作品一般。如果他能摸清孟枫的思路那还好说，问题是，他几乎永远搞不清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他看着拍卖场的热闹，像是在思考，又像只是闭嘴观看，嘴里还时不时吐露一两句评价，似乎在他心里，拍卖场这个场地里早就存在几种固有套路，交错搭配出场。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但是这种规律，不像是一个从没来过拍卖场的人能总结出来的。

孟枫看了一会儿，除了发现自己拿出来的东西都挺“高贵”的之后，便少了几分兴趣。

最终孟枫发现，在不是修士的情况下，来拍卖场，除了能感受“卧槽我拿出来的东西能冲这么高价吗？”的愉快感，其他好像也没什么想买的。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是孟枫试着让月球报了两次价之后，发现根本拿不下来。

要不要那么有钱！

最终，只进不出的拍卖会结束了，孟枫刚打开门，便有人恭恭敬敬地递了个盒子进来。

其实如果有熟悉拍卖会的人在场，是能明显感觉到某几样商品似乎有被刻意地太假，卖出了比平时更高的价钱。不过江月恒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来龙去脉，见孟枫没注意到，也就随他去。

少注意点其他人也挺好了，毕竟这可是自己重要的改命人。

先前那一瞬的恼怒与不爽，被江月恒算在了“觉得自己的计划受到了威胁”上。虽然这种理由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但反正也没有其他需要他说服的人，就当事情是这样了。

孟枫的收入早就被清点盘算完毕，随着拍卖会散场一起送来，孟枫也不用清点，直接开个小入口把它丢进木风域，里面有多少东西一清二楚。确定没缺斤少两……啊不是，确实没含糊自己的收益后，便也点头，抱起布偶猫准备离场。

也许自己下次要在木风域琢磨琢磨如何借用一下灵气，不然要是每次遇到这样的场合都要让一只猫来帮自己报价，就太尴尬了。

孟枫离场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之人奇异的目光。

“他在整个拍卖会，鲜少出价，并且最多报一两次，没有买下任何拍品。”

“现在他正往地下通道的方向去……”

江月恒被罩在灵衣之下，视线受限。同时一直以来孟枫总是平安无事，让他也松懈了一些。

于是乎，意外便发生了。

察觉到杀意的时候已经晚了，对方远远地出手，目标直指孟枫。然而仅仅一瞬间，孟枫便消失了。

这是很诡异的一幕。出手之人只想拦住孟枫，好从他的口中逼问出一些情报。却没想到在出手之后，那个男人就消失了。

地上还掉下来一直妖兽，似乎是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的。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孟枫是个凡人。针对修士的小手段，落在孟枫身上，那就是瞬间暴毙的程度。

布偶猫突然落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它周边的气温骤降，冻得那几个上来查看的人一哆嗦。

“怎……怎么回事！”他们讶异着道，“人呢！”

“不会躲起来了吧？”

“我刚刚亲眼看见，他突然消失了！”

三人想要上来带走布偶猫，同时寻找消失的男人，但是已经晚了。

一股压力蔓延开来，瞬间压得他们三个人喘不过气，在被一阵冲击集体压在墙上后，他们惊恐地发现，这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

“你们是谁的人？”男人古井无波的语气之中，藏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另一边，木风域内。

孟枫只突然感觉到一股窒息感，背部传来一阵疼痛，然后迅速消散。毕竟不是第一次了，意识到自己似乎突然暴毙了的孟枫，手忙脚乱恢复对身体的控制权，然后扒拉着周围。

等浮出水面，他才发现，自己是从灵池之中浮上来的。

起身飞到空中并甩干身上的水后，孟枫在四周看了一圈，忽然脸色一变。

月球！

他突然死了，应该是突然受到了攻击的，但是自己死回来了，月球还在外面呢！

当即，顾不上木风域会暴露之类的问题，孟枫连忙结印，打开出口。

然而一走出来，他就懵了。

这里是个他不认识的地方，像是仓库，又像是图书馆。

眼前有一长排的原型柜子。那柜子的高度得有三四层楼高。底部大多是一些笼子，里边一大半已经空了，另一大半以一笼一个的数量，关着大量的妖兽。它们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昏昏欲睡的样子。

柜子的中间则是药柜一样的各色抽屉，有大有小，贴着编号。而顶层就像是某种展示架，摆着大量关看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宝物。

四周灯光朦胧，柜子以外的区域十分空旷，孟枫甚至还看到类似小推车那样用于转移的小工具。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仓库啊！他怎么跑别人仓库里了！

这时候孟枫恍惚想起来，木风域的出口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主动传送回去，那么出口也会固定在那个坐标点。而如果自己是死回去的，那么坐标点就不固定，可以根据需要调整一定角度——毕竟你要是掉岩浆池死了，出来还在岩浆池，那不等于是完全被困在了里面吗？所以如果是死回去的，坐标点还是要自己确定一下的。

所以，他刚刚挂念月球，一个慌张，就没注意坐标点，导致了便宜？

用膝盖想都能知道仓库之类的地方是，是把守的重地，常人无法随意闯入。自己实在离开拍卖场的路上，那么理他最近的，有仓库的地方，还是有这等级别的仓库的地方……

这不就是这个拍卖行的仓库吗！

这就很尴尬了，孟枫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您好，对不起，我在您的地盘上死了，然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在你么你的仓库里……？

鬼才信，绝对是格杀勿论全身财产还要充公的待遇！

孟枫有些慌张，手头没有布偶猫让他更是不安。

忽地他似乎听到了旁人说话的声音，四处瞧了瞧，连忙躲进妖兽笼子后边，阴暗的角落。

“嘘，安静，我要躲起来。”

笼子里的妖兽们听了，距离孟枫比较近的妖兽，默默地调整了一下位置和姿势，帮助孟枫藏起来。

这种时候妖兽亲和的这个体制真的是太好用了。

孟枫刚躲藏好，外边的人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