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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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穆府最后那次见面，他们可以算是不欢而散。

如果不是这次上山剿匪，也许他们的生活从此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可是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这次她是不是可以解释，是不是可以……

正思绪翻涌间，她忽然听见怀里传来带着些浓浓鼻音的匀缓的呼吸声。

他轻轻靠在她肩头不知何时已经睡熟，头上戴着的玉冠堪堪擦过她的脖颈，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微凉。

那一瞬间，明澈感觉呼吸陡然一窒，她僵硬着挺了挺身子，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漫上心头，有些紧张又忍不住有些小小地雀跃。

人从一直紧绷的情绪中骤然松懈下来，本就容易陷入深重的困意，可此时不能视物的明澈，反而习惯性地处于一种更为紧绷的状态，非但没有丝毫睡意甚至还带着点说不出的兴奋。

她下意识地抬头，不知道天何时会亮，心底隐隐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又矛盾地希望那一刻永远不要来临。

这样，她是否就能贪心地得到多一点的温存。

他的脑袋忽而自她肩头缓缓滑下，她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托了一把，怀里的人依旧睡得深沉完全没有被扰醒的迹象，可她的手却流连在他的颊侧有些舍不得离开。

她能感觉到手指下的肌肤如玉温凉，感觉到指尖传来的细腻柔和的触感，甚至感觉自己的心忽然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明澈努力地睁大眼睛，却依然什么也看不到，包括他熟睡时候安静美好的样子，可是能听到他睡梦中浅淡的呼吸声，想到他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心里就已经觉得很满足很满足……

够了。

哪怕天亮之后，哪怕从此以后，一切又会回到原样。

至少上天还是给了她这一刻，是她在西陵多少个日日夜夜心底渴盼着却都得不到的念想。

就在这一刻，她忽然很想吻他。

只要侧过头，再低一点点，寻到他呼吸的所在……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忽然觉得，对她而言这更像是种解脱。

如果此时他开口问，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对他说真话，就像她告诉李叔的时候那样，坦坦荡荡的，喜欢，就是喜欢。

她的手掌从他颊侧轻轻地滑下，落到他小巧精致的下巴，她的唇在无边的黑暗中缓缓地贴近他的……

可是就在最后一刻，就在她几乎触碰到他的唇瓣前的那一刻，她还是停住了。

因为她忽然想到，他已经和钱家小姐定亲了。

是她亲自上门说的亲事。

明澈轻轻抿了抿唇，苦涩的感觉从心底漫上来，无声无息地将她淹没。

她重新缓缓地挺直身子，脱力一般地靠在身后的石块上，睁着眼往天空的方向看。

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又好像分明是在忍耐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