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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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唤阿卓的少年也是钱琇带回府里的孩子，捡到他的时候他就像只脏兮兮的小猫一样蜷缩在巷子的阴暗角落，瘦骨嶙峋脸色蜡黄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听不到又说不出话，许是被家人遗弃的。

钱琇见他可怜便带回府里，赐了个名叫钱卓，还嘱咐管事在他身子养好前不许给他派活，隔三差五的她也会差人去探问他在府里的情况，时不时地送些小玩意儿给他，到底是个苦命的孩子。

阿卓见大小姐认出他来了，脸上不自觉地红了红，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里闪着欢喜的光芒。

钱琇也笑了，“真的是你啊，如今长大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阿卓攥着方才弄脏的衣服，有些手足无措地看了眼被弄坏的花圃。

钱琇对他道，“没关系，你受了伤就先回去歇着吧，记得这两天伤口不要碰水。”

阿卓读懂了她的话，脸上又红了几分，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钱琇见穆彦身上溅了许多泥点，心里更过意不去了，“三公子，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去舍弟屋里换身衣服。”

穆彦摇摇头道，“不碍事，今日来寻钱小姐其实是有事相求。”

钱琇仿佛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浅淡一笑道，“不如我们去那里的兰亭说话。”

穆彦顿了顿道，“也好。”

兰亭就在不远处，靠着一汪碧绿小潭，环境很是清雅。

穆彦没有犹豫便开口道，“钱小姐，我想请你出面向我母亲退婚。”

钱琇怔楞了一下，苦笑道，“穆公子比我想的更直接些。”她静默了一会儿道，“我能问下原因吗？”

穆彦坦白道，“我有了喜欢的人。”

钱琇抿了抿唇道，“可穆夫人说那时候你是答应的。”

穆彦看着她道，“我们分别了很久，其中也发生了很多事，可是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辈子我非她不可。”

钱琇轻笑一声道，“你如何笃定我能遂你心愿去穆府退亲？”

穆彦垂眸轻声道，“来的时候，我心中很是忐忑，可方才见钱小姐待府中仆从尚且亲厚温和，为人定然通情达理，我不愿欺瞒于你不如坦诚相告。”

钱琇望着亭外的兰花出了神，半晌之后轻轻开口，“通情达理吗？三公子未免高看了我。”

穆彦握着茶杯的手陡然一紧，就听她接着道，“从前我喜爱府中管事的小儿子，母亲便做主替我讨了来，我那时满心欢喜，却不知他心中早有中意的女子，是府里一个寻常护院。我总以为对他好他就能忘了那个女子，于是便对他的苦苦哀求视而不见，可最后他却与那女子趁夜私逃被捉回府里双双打死。”

钱琇叹了口气道，“当初若不是我强求，也许他们现在还好好地活着，这样你还觉得我通情达理吗？”

穆彦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如果不是心地善良存有善念，你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还为此耿耿于怀，每年做那么多的善事来弥补对她们的歉疚，你也不会……将这个故事告诉我。既如此，穆彦先谢过钱小姐了。”

钱琇怔了一下，失笑道，“三公子果然如传闻所言般聪慧通透，只可惜当年三皇女谋逆犯上，断送了自己的前程也累你明珠蒙尘。”

穆彦微不可见地一蹙眉，“三皇女并无谋逆作乱之心，她只是无辜牵连其中。”

钱琇抿了抿唇道，“怪我怪我，不该多嘴失言。”

正说着话，就见钱府小厮急急地找了过来，“大小姐，门外有位姓顾的小姐说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