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长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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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欢回头，见穆彦垂眸不语嘴唇抿得紧紧，不由得开口调笑道，“见不着心里惦念着，见着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锦瑟不明所以，“殿下，谁惦念着了？你说后眷那些小公子吗？他们见了明小将军心里惦念也是应该的，当年明越大将军可是惹得满城公子哥都芳心大动呢！”

凉欢愕然了一瞬，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失笑道，“还是锦瑟机灵，我怎么没想到呢？”

眼瞧着穆三公子抿唇不语，自家殿下又心照不宣，锦瑟满腹疑问憋得心里难受便要去到车外头透透气。

锦瑟一走，凉欢便无所顾忌地开口劝慰道，“瞧明澈那丫头瞧你的眼神就知道她一颗心都系在你身上，明家人最重情义，便是诸家公子都相中她，你也是那个独一无二的。”

穆彦被料中心事，静默了一会儿，抬眸看向凉欢摇头苦笑道，“我只没想到竟有一天我也会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儿郎一般为一段感情如此患得患失。”

凉欢怔楞了一下，目光柔和了几分，“少情，你不知我心底有多为你高兴。”

穆彦心中一颤，竟是甜蜜酸涩交织而来，陌生又无端惹人心悸。

晌午时分，大军终于抵达营地。

明澈与苏霁回到校尉营驻扎的大帐，却听闻了陛下下令全军稍事休整，待到申时三刻便要到皇帐前举办射箭大赛，为此次秋狝大会起个好头。

苏霁摘下头上顶着的铁胄和背上挂着的弯弓，边松动着酸乏的筋骨边回头冲明澈道，“要不怎么说你小子运道好呢？老大那出神入化的箭法我自打入营来都只见识过两回，你小子刚入营就有这种机会，今日定能叫你大开眼界。”

明澈没有应声，只是沉默着取下背上的牛角弓，用手指轻轻触碰着那用牛筋制成的弓弦。

一旁的苏霁目光落到她手上粗陋的长弓上，却是微微皱起了眉，“你不会就用这个吧？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回头没拉两下就该断了！”

话音未落，她陡然惊愕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又使劲拉了拉，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弓弦竟然纹丝未动。

此时，萧辰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一眼掠过苏霁手里的弓没说什么，可下一瞬却忽然神色一变，不敢置信地夺过来与自己背上的弓细细一比对，嘴唇微颤道，“这是……”

明澈轻轻点了点头，抚摸着两支弓弓柄末端如出一辙的凹槽，沉声道，“是我长姐临行前替我扎的。”

想到今晨姐夫捧来这支弓的时候，她心底抑制不住的讶然。

姐夫告诉她，这是姐姐知道她要去秋狝大会上比试之后特意熬了几个晚上给她做的，她生怕自己做得不好先前也不肯开口说。

明越从前扎的弓，就是娘亲见了也要夸上几句的。

可如今她失去双臂，再也比不得从前……

苏霁亦是第一次在萧辰脸上见到这样大的情绪波动，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以，就见萧辰忽然脊背一僵，紧紧攥紧了身侧的拳头，压抑着情绪哑声问道，“你长姐……还好吗？”

明澈勾起了唇，“她前不久已经娶了夫郎，如今过得平淡悠然。”

萧辰忽然直起身子，一言不发地往帐外走，临到要出大帐才哽咽一般低喃了句，“那就好。”

苏霁见她走得匆忙，就连自己的弓也落下了，忙要追出去却被明澈拉住了胳膊，“苏姐，萧中郎此刻许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就别去打扰了。”

苏霁觉得甚是奇怪，“什么静一静？马上就要比试了，现在怎么能静一静？”

明澈哭笑不得，只能牢牢抓着她的胳膊不放，低声吓道，“我劝你此刻别去她跟前晃，要否则她一会儿记起方才半道上下的军令，就该罚你去跑营场了。”

此言一出，功效立竿见影，堪比定海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