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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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澈今日起了个大早,却总觉得眼皮子跳得厉害,她寻思着别是上回眼疾发作又落下什么毛病,正打算上城南去找个医馆扎两针,好巧不巧在半道上就碰见了过去在翠花楼跑堂认识的伙计二小。

当初孙卫带人上酒楼堵她,二小也算同她有了过命的交情,明澈刚想上前去打声招呼,就见二小头也不回地随着人群不停朝前边涌去。

明澈眯起眼睛使劲瞅了瞅，还是瞧不出前头到底有什么热闹，遂一把拽住二小扬声问道，“你这么急着是要上哪儿去啊？酒楼今日不做生意啊？”

二小回头见是顾挚,怔愣了一下,也大声回道,“做什么生意啊，今日小将军上门提亲，人都到穆府门前去瞧热闹去了。”接着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拍脑门脱口而出道,“你从前不是没见过小将军吗？走走走，我带你去见见这传说中的西陵战神。”

明澈仿佛没听懂，她什么时候去过穆府了,难不成是在梦里吗？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脑袋,要遭要遭，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狼烟军的脚程竟还比她预想的还要快上一天！

二小刚想斥她大街上别晃神，就见身旁的人忽然足下轻点一跃而起,几个翻身就消失不见了。

汪二小：“……”

一腔真心喂了狗。

你这副身手当初竟也好意思叫我出来替你挨棍子？

明澈赶到穆府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就是一颗心咚咚得跳得厉害。

守在穆府门口的狼烟军将士，远远瞧见是她来了，纷纷抖擞了精神振臂高呼她的名唤，那兴奋热络劲儿就好似从未有过七年的分隔。

明澈心里一暖眼睛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们才是她真正的亲人啊。

霎时间，明澈仿佛觉得心里有了十足的底气，昂首挺胸地就踏进了穆府。

同一时间，穆府堂屋外。

管事宋珍刚吩咐下人给客人上了最好的茶，就见向来处变不惊的三少爷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穆彦与她点了点头，正要推门进去，就听见宋珍忽然出声道，“三少爷勿要心急，夫人自是懂得分寸的，她从前不是故意阻挠你与小将军在一起，只是为人母父免不得要多为自家孩子打算，你便多体谅些。”

穆彦眼睫一颤，轻轻应了声。

堂屋里，穆夫人正翻看着方才明家管事递上来的又厚又长的彩礼单子，饶是她算得见多识广一时竟也估量不出这份“庞大”彩礼究竟价值多少。

但是，面上不能流露分毫，于是她只轻轻合上礼单，稳稳地取过一旁的茶盏啜了一口。

明家人向来要直接些，见穆家主母不动声色，只好斟酌着开口，“穆夫人，可是觉得有何不妥？这小将军的信来得匆忙，一时间咱们也来不及仔细筹办，这不西陵关内但凡能搬得动的，我们都想法子搬来了，若是不够……”

“咳咳……”穆夫人给重重呛了一下，好半天没缓过来，只把自己咳得面红耳赤。

穆彦走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这一幕，不明所以地跑到母亲身边皱眉问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明澈后脚跟进来，见到堂屋里的情状，心里也是一悚，“荣姨，你们……”

管事明荣乍见二小姐，先是一喜接着一愁，“穆夫人好似觉得……不太够。”

明澈与穆彦对望一眼，纷纷看向穆家主母，只见她一手扶着桌子一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荣管事，“胡、胡说！我几时说过不够，我堂堂穆府难不成还指着嫁儿子的彩礼吗？”

荣管事闻言松了口气，下一刻却在明澈跟前倏然下跪，激动地泪盈于睫，“二小姐……将军若是还在，见你如今就要娶夫成家一定高兴坏了。”

明澈嘴唇颤了颤，连忙也跟着跪了下去，动容道，“荣姨，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明荣紧紧抓着她的手，老泪纵横道，“这几年二小姐流落在外音讯全无，明荣日夜都忧心不已，眼看着诺大一个明家说散就散了，明荣当真是无颜面再见将军了。”

明澈听不得这些，一时心里酸楚追悔莫及，“都是我不好，应该早点给你们去封信的。当年为了去找阿姐下落，不得不抛下狼烟军众将士，其实我这心里一直……”

明荣抹了抹泪，深深吸了一口气，“二小姐，如今明家不能没有你啊，狼烟军众将士也都在盼着你回来。”

这时候，穆彦走到明澈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面露不忍道，“妻主，你既然心中放不下，就答应老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