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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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凉了,南湖边上风又大,明澈见他穿得单薄便少不得解下身上的披风给他仔细围着,“从前只在话本里见过,大户闺秀私会情人要乔装打扮偷溜出府,倒是没想到穆三公子竟也学得有模有样。”

穆彦的双手被她握在温热的掌心里,回忆起方才出府时的情形,有些犹豫着道，“我觉着娘好似已经猜到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否则我从偏门出去的时候,怎的府里的护院一个个都不见了。”

明澈见他的手暖得差不多了,一时竟也不舍得撒手,望着他素净却难掩秀色的侧脸柔声道，“方才荣姨与我说起，你为这园子花了许多心思,我便很想亲口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起的这些名字。”

穆彦挨过去靠在她肩头小声道，“许多话我……总也说不出口，可我想你一见到这些,就会明白的。”

明澈眸光微微一动，将他揽在怀里低低喟叹一声,“从前就是在梦里，我也不敢想着有一日竟能得到这样的幸福。”

穆彦轻轻勾起嘴角，“从前我也想不到有一日竟会觉得怎样对一个人好都还不够。”

明澈怕他又要想起从前的事,连忙煞有其事般点点头，“我爹去的早，我娘总打我，从小吃了许多苦，往后就指着夫郎多疼我些了。”

穆彦方才有些伤怀，瞬间被她岔了开去，有些哭笑不得道，“这样的话如何能从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嘴里说出来。”

明澈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哪条军令规定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就不能对着自家夫郎撒娇了？”

穆彦拿她无法，过了好半晌，只能讷讷道，“你、你当着外人的面，不许这样……”

他比她还要顾念她在外的名声。

明澈点点头，小声地嘀咕道，“旁人就是想看我撒娇，我还不肯呢。”

穆彦忍住抚额的冲动，“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明澈得了逞，忍不住嘴角一弯，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既如此夫郎可愿意亲一亲我？”

穆彦捧着她的脸颊，就直接吻上了她的唇，还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不好好教训一下，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三日过后，皇城终于又迎来了一场尤为轰动的大婚。

前有西陵带来的八百狼烟精兵开路，后有校尉营与骠骑营一路护送。

仪仗竟贯穿城南城北，风光无限。

长皇子殿下亲临穆府，与穆夫人一道亲手送新嫁郎上轿。

明澈着一身大红喜袍端坐马上，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一头长发高高挽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与刀削斧劈般俊朗的脸庞。一双眼睛深邃而明亮，从穆彦走出府邸大门起，眼中就再也没有了旁人。

秋狝大会过后，京城里的儿郎们边口耳相传着关于小将军与三公子各种动人的爱情故事，因而今日这街上也人头攒动，显得格外热闹。

明澈接了穆彦却不急着往城西去，反倒是先回了趟城北落虹街。

顾家小院早就上下装点得一片喜气，明澈没有食言，果真带着她的穆三公子给往生妻夫端端正正地敬了一杯长辈茶。

外头的人不明所以，只是见着小将军与新嫁郎相携而出时，眼眶竟是红红的。

穆彦在宽大的喜服袖摆下始终紧紧攥着明澈的手，隔着红盖头明澈看不情他脸上神情，却很用力很用力地回握着他的手。

往生与书澜是明澈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从今往后便也是他穆彦的亲人。

锣鼓重新喧闹起来，迎亲仪驾终于回了惜彦园。

这门亲事是当今陛下亲自指的，明澈双亲具逝，便少不得又劳动陛下凤后出宫来主持大礼。

这些年，凉意促成了许多桩婚事，她性子顽皮少不得要同书白玩笑，“往后朕这封号该由‘尚帝’改为‘月老’才是。”

书白见她成日在宫里拘得难受，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心情松快也就由得她胡说去了。

凉意望着眼前一对天造地设的佳侣，心里很是高兴，可一想到晚上要回宫，又少不得耸拉下肩膀，“自打西陵明家入了京，可怜这豫章帝卿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日日递牌子进宫找朕哭诉，小郡主在聘礼上生生给三公子压了一头不算，如今眼看着明澈给攫拔了卫将军硬要朕给明霜也晋上一晋，你说这明霜连皇城都没踏出去过，身上半点军功也无，朕如何能平白无故给她赐衔开府。”

书白知她心里苦闷，便与她开慰道，“豫章帝卿向来就是这个性子，你便敷衍敷衍也就过去了。这君主赐婚本是荣宠，他倒反过来以此要挟却是什么道理。”

凉意又向明澈、穆彦那儿望了两眼，“所以说懂得惜福之人，才往往要福泽深厚些。”

礼官在一旁高声唱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明澈与穆彦各自牵着红绸一端，随着唱喝声缓缓屈膝弯腰行礼。

待唱到“妻夫对拜”时，明穆二人轻轻侧转身子，彼此相对再微微交拜。

“臣自十五岁起就钟情一人，历经岁月波折命运磋磨心意始终未变。”

“臣欲求娶城南穆府三公子穆彦为吾正夫。”

“从此一心相待，白首不离。”

……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