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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来说,性格迥乎不同加上忙碌,柱与柱之间私底下不怎么来往,也就在任务或者柱合会议上才可能见上一面。

又因为水柱出了名的性格“孤僻”,别说是其他柱,一般队员也不会贸然造访。

音柱宇髄和霞柱时透突然到来,印证了一件事——我的提案获得了产屋敷家主的认可以及其他柱的同意,也就是说,鬼杀队维持了百年以来互不来往的关系就此被打破。

接下来,虽然柱不再去外头搜集情报和执行任务了,但也依然会更忙。

忙着训练一般队士和与其他柱之间的联合训练。

富冈和另外两名柱到道场去商量事宜去了,我并不想参与,也就找了个借口遁了。回到房内就见满脸愁容的香奈惠。

顺带一提,我因为右手不灵活的关系,抓亡者的事情也就落到了锖兔香奈惠他们两人身上。熟能生巧,他们现在遇到稍强一些的噬魂鬼也能够自如应付了。

随手关门,我走到窗边,把窗户拉严实后便走回香奈惠身侧,坐下。

“有心事?”我抬眼看着眉宇间始终徘徊着犹豫的香奈惠,脱口而出。

这倒是稀罕,毕竟她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笑得最灿烂的那个。

香奈惠看了我一眼,而后低下头去,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笑着,“我好像明白水绿小姐当初说的那些话了。”

闻言,挑挑眉,我来了兴趣。

“确实,已经死了的人就应该尽早下到地狱去。”她摇了摇头,又道,“有时候我常常在怀疑,到底是活着的人、还是死了的人,哪一个更加痛苦呢?”

听到这我大概知道她在惆怅什么了,当下便问,“忍那边发生什么事了?要我帮忙么?”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开水绿小姐的眼睛呢。”

香奈惠苦涩一笑,“小忍太勉强自己了,但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没办法改变,自从我决心加入鬼杀队那天……不,在我们幸福和满的家庭被鬼摧毁的那天开始,我们没法选择自己的未来了。”

这时,香奈惠抬起头来,抬手托住了我的手,笑容很是勉强,“在我濒死之时,我曾劝说忍离开过鬼杀队。”

“她不会答应的。”我想也不想就答道。

香奈惠点点头,又道,“是,小忍是个情感细腻敏感的孩子,在说那番话以前我也知道是徒劳的,但哪怕是一点点,我也希望小忍能够作为平凡的女孩子生活下去,鬼已经剥夺了她太多的东西,我不希望看到她未来一直活在我和鬼带给她的痛苦之中。”

看着她黯然的模样,我心中为之牵动。懊悔,怜悯,痛苦,纠结,在地狱这样的场面无时不刻都在上演着,作为旁观者的我我再熟悉不过了。

按道理来说习惯于以第三视角看待这些的我早就麻木了,但我的心还是会因她的悲伤所感染,或许是因为这一切是我亲眼所见、并亲自经历着。

“要我帮忙吗?”我轻声问。

香奈惠摇摇头:“小忍很固执,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就算知道她正在做的事,我也无力为她做什么,我已经死了,在决定留在水绿小姐身边我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了。”

“我很感动你有这样的觉悟,虽说两界暧/昧又分明,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不能做的。”我回握住她的手,平静道,“就算结局改变不了,也总有能做的事情。”

香奈惠愣愣,显然是想不到我会说这样的话来,毕竟我给人的感觉一向循规蹈矩加古板,会惹麻烦的事情能不做绝不做。

“这也算是现世的你们教给我的东西了。”

看出她的疑虑,朝她爽朗一笑,“这算不算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水绿小姐……”

香奈惠动动唇瓣,有些动容。

“要抱抱吗?”我低头瞄了眼挂在脖子上的手,若有所思,“就是单手可能体验感有点不大好。”

话音刚落,我被香奈惠扑过来抱在了怀里,虽然说和富冈的拥抱不一样,但香奈惠身上也香香的,还很软,这种感觉让人很舒服。

“能够和水绿小姐相遇,真的是太好了。”

我以左手回抱住她。

那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帮了我这么久,也是时候轮到我了。

但还是想说,能帮到她真是太好了。

……

随后香奈惠告诉我,自己的妹妹为了替自己报仇,从许久以前就开始研制能够一举毒死高阶鬼的紫藤花毒并以自己身体作为容器。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有人会为了杀死鬼而这么做。不过想也是,鬼杀队大多数人都游走于生死边缘,然而像她这样一上来就报着同归于尽的,估计不多。

终归抱着可能牺牲的心情杀鬼,和怀着必死的决心和鬼同归于尽是不一样。

这也不能怪忍太过偏激,因为她-是特别的,体格娇小的她没有斩杀鬼首级的能力,也只能另辟蹊径,用别的方式猎鬼,对付寻常鬼倒也不必困扰,越往上就是寻常的柱也会陷入苦战,忍会想出这样极端的方法也就不难理解了。

另一方面,在香奈惠死后,胡蝶忍对鬼的仇恨与日俱增,急需找到一个宣泄口的她,只要鬼存在的一天,她内心的痛苦和仇恨就不会平息。

我和香奈惠都深知,这是无法改变的。

我没有想太多,直接把身体借给了香奈惠。了解到我的打算后,她也吃了不小一惊,但并没有拒绝,因为我很坚持。

离开前,站在门边的她看了看禁闭的大门和窗户,聪慧如她马上就意识到我是一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而后朝我感激一笑,深鞠一躬便离去了。

现在是大白天的,离开了容器的我除了待在这个昏暗的房间内哪也不能去。本就是水鬼的我比起一般的鬼魂要更加惧怕日光,本来还打算让香奈惠打桶水给我泡着的,但她兴致高昂跑的太快了,留也留不住。

大概是半个小时前,院子里包括道场里就有些热闹了,时不时传来木刀撞击和人的呼喊声,想来也是那些普通队员陆续开始练习了。

期间偶尔也能听到富冈和其他柱在交谈或者对阵的声音。说到这个,之前一口一个“我不是水柱”的富冈难得这么配合,我还蛮意外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

不过各忙各的,没人打扰我挺好的。我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一边处理起公文来,前段时间外出搜查落下的公文还未来得及全部处理完,现在时机刚刚好。

天色渐暗,我咬着灯,摸着黑处理完所有的公文后,扫了眼紧闭着的窗户,透过窗纱看外头大概也能猜到现在是什么时候,实在没想到我这一忙就是一个白天,隐隐约约能看到外面光照强度弱化了不少。

那种被晒干的不适已经消退了许多,到了晚上可就是鬼怪的时间了。

就在这时候,外头训练的声音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人们道别的声音,不过有气无力的,想也能理解,富冈看着莫得感情,训练起人来也莫得感情,非人的训练也就我这种非人能hold得住。

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熟悉的频率和节拍,在室内的我马上就认出了是富冈。不过一个下午没见面而已,才刚结束就迫不及待地要来见我了么?

我才没有高兴。

瞥了眼窗户的方向,还未落下去的太阳打在窗纱上留下的光斑还在,被照到可要凉凉。于是,在外头那扇门开启以前,我以最快的速度闪身至光找不到的角落。

这个房间虽然宽敞但不朝阳,也不怎么透气,甚至有点阴阴的,原本是个储物间,一开始我选这房间的时候他还不大乐意,但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块鬼怪见了喜滋滋的风水宝地?

说来也奇怪,明明香奈惠顶着我的马甲“中午”的时候就外出了,按道理他不会在“我”不在的时候来我房间的,所以他特地选了这个时候来到底有何目的?

一时间我也想不通。

伴随着脚步声的停顿,再就是一声异响,门被人从外头拉开。蹲守在角落里的我敛去了气息,要想不被他发现还得拿出从师傅那学的看家本领,水柱名号不是说着玩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惹来他的注意。

我现在不是他所认识的“水绿”,我也不想以现在这种面貌面对他,还在那种毒辣的阳光下,要是瞬间老化成了木乃伊我的一世英名也就毁了。

凝神细听,能够感觉到富冈正朝着房内深处走来,走到房中央,屋顶上那盏吊灯被他拉开,啪的一声响,整个黑漆漆的房间瞬间被打亮,而我也得以看清屋内的他在做什么——

打扫。

ermmm你没看错,那个鬼杀队的水柱在给我打扫房间。

虽然给我煮饭烧水什么的他没少做,但打扫之类的是真的没见过,很难想象此刻的他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在做着这些事情的。

另外,因为刚刚的训练,他身上稍显狼狈,脸上也挂了彩,胳膊也有明显的被木刀击中的痕迹,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蹲在那里,有条不紊地替我收拾那一地的废纸。

有种被戳中心窝子的感觉。

我从不知道这个人还有这么贤惠的一面,真的里里外外能/干又能/干。这对于平常忙于工作而疏于打理的我来说是很难释怀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为我做这种事。

整理完那一地的废纸后,他又到我的小书桌前跪坐了下来,一边整理起桌案上的东西,刚刚躲得仓促,只来得及把文书收走,那些废纸和笔墨都还在那,他都给一一清理了,不仅如此还很细心地替我收纳好了,什么东西该放哪里,他都做得很好。

没有家人也没有任何被人如此照顾的回忆,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渴望这些,因为从未有过所以不会期待,但看到他现在正在做的,我才意识到我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错误的。

捂着胸口,我能明显感觉到因为心脏不断加速跳动而导致的呼吸困难,虽然难受,但我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

我抬眼,看着那个忙碌的背影。

心脏好像被填满了。

所以,他特地挑了个“我”不在的时候来替我打扫房间吗?

果然我之前没说错啊,要他是个女人肯定很抢手,长得好又贤惠,重点是老实能/干话还不多,我要是个男人肯定马上把人给娶回家,三年生五个什么的不在话下。

就在我感慨之时,那头的富冈转移了战场,到一旁替我叠衣服去了。看他兢兢业业的样子,再看向那一室的脏乱,我突然有点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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