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四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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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蒲韬是个偶像包袱很重的人，比如他总是喜欢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比如他出门前必须洗澡，比如他很注重自己的形象，鞋子衣服款式不少。但一方面，他又是个特别低调特别不喜欢被过分关注的人，比如他不喜欢开直播不喜欢做采访，比如除了比赛很少参加其他的活动，比如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衣服都是黑白灰这种颜色。

所以发觉自己头上贴了退热贴的第一反应，是“卧槽形象没了”，正要把退热贴撕下来，余光却瞥见了苏柚站在一边，一手拿着电子温度计，一手提着一个白色的小塑料袋，塑料袋上面写着xx大药房，一脸不悦盯着他瞧。

蒲韬撕退热贴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他记起来了——

是苏柚把他开回来的，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

后来也证实了退热贴确实是苏柚给他贴的。是苏亦澄后来等苏柚不在了告诉他的。

苏亦澄说，就在他睡着的那段时间里，苏柚打了电话过来，让他带着温度计来车库接人。苏亦澄当时不明所以，问她怎么了，苏柚就告诉他，你们队长发烧了。

苏亦澄不知道队长怎么会发烧的，也不知道队长怎么会在她那儿，事实上他一概不知，连苏柚昨晚睡哪儿的他都不知道。

他还想问个明白，苏柚已经挂了电话，他莫名其妙地问俞潇毅基地里有没有温度计，俞潇毅给他找来了，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也只能简单地把苏柚的话转述给俞潇毅，不是他不舒服，是队长，队长发烧了。

苏柚到的时候，苏亦澄和俞潇毅已经等在车库门口，他们替她开了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苏柚一脸愧疚地说，队长可能是昨天来找她的时候淋了雨，所以才发烧的，好像很严重，但他又不肯去医院，所以只能开他回来休息。

然后苏柚反过来问他们知不知道他发烧了，看上去应该是出门之前就已经有热度了。苏亦澄和俞潇毅都摇了摇头。

苏亦澄同时多嘴说了一句，不可能吧，昨天晚上，不，是今天凌晨队长睡得比他还晚，今天早上又起得比鸡还早，怎么就发烧了？

苏柚的脸色便一下子就变得不好看了起来，一测蒲韬体温38.9c，就更差了，给人一种母夜叉上线了的感觉。

苏亦澄向蒲韬郑重表示，作为苏柚的亲哥，他有生之年也是第一次看到苏柚露出这种表情，就连考试考砸的时候她也只是沮丧而已，从来没有这么阴恻恻的，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似的。

那时候蒲韬才明白，为什么苏柚看着他时会是那种表情，幽怨、生气、不爽……当然，更多的是内疚。

*

蒲韬终于回想起来了全部，包括他去酒店找苏柚，等了她快两个小时，包括和苏柚去粤菜馆喝了粥，包括苏柚倒在自己身上，鼻尖对鼻尖，差点就亲上了。

他对苏柚能安全把他开回来表示略微的惊讶，扭头问苏亦澄：“现在几点了？”

苏亦澄看了眼手表，说：“两点四十三了。”

蒲韬幽幽地看了眼苏柚，一个小时不到的路程开了一个半小时，嗯……比他想象中的快，他还以为她要开至少两小时。

苏柚似乎接收了他眼里的信息，朝他，不是，朝苏亦澄走了两步，把手里的电子温度计和药袋子塞给了苏亦澄，关照苏亦澄，“里面的退烧药，等会儿上去了以后一定要按照说明书给你们队长吃，哦，吃之前先给他吃点东西，他中午几乎没吃饭，空腹吃药不好，然后退热贴一直得给他贴着，物理退烧是必要的。万一晚上烧还是没退，你们不能由着他，一定要把他送到医院。唔……应该就这些，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亦澄抽了抽嘴角，茫然地看着她：“你这是干嘛，交代后事吗？”

苏柚：“……我差不多要回学校了。苏亦澄，好好照顾你们队长。”

她转身，朝蒲韬和俞潇毅欠了欠身，淡淡地笑了笑：“韬神，俞哥，我走了。”她微微仰着头，在空中和蒲韬目光交接，好像没什么情绪，不易察觉的波涛汹涌都暗藏在了眼底，“韬神，你好好休息，祝你早日康复。”

眼看她要走远，也顾不上苏亦澄和俞潇毅还在，蒲韬的大长腿往前迈了几步，追上苏柚，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用力地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地说：“说好了要给我补习高数的，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听上去还委屈吧啦的。

苏柚回头看他，眉头紧紧地拢在一起，“你知道自己现在烧到几度了吗？三十九度，大哥，三十九度！你不肯去医院就算了，还不好好休息，还要补习高数？你为了高数连命都不要了吗？是什么令你对高数如此执着？你要这么热爱高数，你还是去找别人给你补吧。我今天是绝对不会给你上课的！”

她闭了闭眼，长长地呼了口气，补了句：“……等你好了，你愿意的话，我再给你补。”

知道他发烧了之后，苏柚本来就没再想给他补课，她只是想把他送回来安置好，然后就自己回学校。

“如果我答应你，今天不补课了，你能不走么？”蒲韬压抑地说，“他们还有很多的训练任务，没办法时时刻刻照顾我，如果我晚上还在发烧，他们也没空送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