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继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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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信任倒是来得轻巧。
盛越的眼角不由得抽了两下。
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白承云是怕她把他丢这儿,才将之前的刻薄讽刺忘得一干二净,转而满嘴胡言乱语。
“既然相信我,”盛越停住脚步,“把你的手机借我用用吧,我打个电话。”
她着实想不到白承云会窜这么远,按他们这慢慢吞吞的速度,要是没人来接,恐怕走到天黑也下不了山。
再加上来找他的路上,她的手机进了水,连开机都开不了了。
“没了。”白承云面色不改,“进水了。”
……
身上越来越冷,连头皮都冻出刺痛感,挽着白承云的那只胳膊也麻了。
正想着,冷湿的手背忽然覆上一层冰凉——白承云握住了她那只撑伞的手。不一会儿,她的手背就发起烫来。
“我打着伞就好了。”盛越不自在地想抽回去。
但没挣动,耳边还响起了低低的喃喃:“盛越,我有些头晕。”
不是吧?
盛越侧过脸去,被她扶着的那人果然神情恍惚,眼皮一个劲儿地往下垂,下一刻,她就看见白承云的眼睛一阖,整个人都往下滑去。
她竭力托住他的身子,用尽力气才没让他摔倒在地。
“白承云?”盛越叫了一声,轻轻一晃,却没有反应。
她干脆扔掉了白承云手里的拐杖,躬下身去,用背撑着他,以较之前还要缓慢不少的速度慢慢往外挪去。
偏偏周念没有来找她的意思,一直出了树林,到了野炊的小河边上,都没见着一个人。
太阳穴一阵阵的抽痛,盛越剧烈地喘息着,冷冽的空气裹挟着雨丝窜进喉咙,刺得她呼吸困难。
“白承云——”她把人往上拢了拢,勉强往前挪了几步,眼前就叠起重影来,只挤出一句,“你是故意整我的不成。”
脚下踩到了一片黏在黄泥上的枯叶子,盛越的脑袋沉得不行,索性不作挣扎,任由自己往下跌去。
*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盛越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坐在她床边的白承云。
险些吓了一跳。
虽说他身子不太好,但也不至于脸色惨白成这样,眼底浮着青黑,嘴唇完全没有血色,连眼珠的转动都迟缓了不少,加上穿着病服,看起来就更惨了。
“醒了?”他倚着轮椅,双拳虚握着搁在腿上,脸绷得很紧。
“啊。”盛越应了一声。
白承云抬起手,微微触了下床头柜上的杯子,确定那杯换了无数遍的水还带着温热后,才拿过来递给了盛越。
“喝水。”
“谢谢。”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砾碾磨过一样,盛越哽了哽喉咙,撑着床倚坐起来,无力地接过水抿了一口。
头还有些疼,更多的是昏沉。
她放下了水杯:“你没事吧?”
“跟他们说的一样。”白承云的嘴边忽然挂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我就是个残废。”
“我看你顶多是脑袋有问题。”盛越昏得厉害,说起话来也瓮声瓮气,软绵绵的,“我睡了多久?”
白承云沉默片刻,才应道:“两天。”沉闷地吐出这两个字后,他攥紧了手。
他知道,她现在之所以会躺在这儿,全是因为他。
那天在树林里,白承云是故意往深处走的。
他只是想看看,盛越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又是不是真的关心他,所以才在里面多转了一会儿。结果还没等到她来,自己就因湿滑的地面摔倒了。
然后,盛越就来了。
一开始是不想被她讥讽,惯性地躲开了她的手。随即,一种奇异的、无法克制的感情在心里膨胀开来,强烈到让他难以压抑。
至于她为什么会性情大变。
他缓缓低下头,一并掩住了眼中的灼热与探究。
他还有一件事没告诉盛越。
这两天在医院里,他几乎日夜陪在她的病床边上。
晚上也睡不着,无论什么时候,盛越都止不住地占去他的思维。
失眠了,他就会来她病床边上坐着,轻握着她的手,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休息片刻。
而在昨天晚上,他听到了盛越的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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