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一锅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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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林斐影,戚汐静静的在原地坐了很久。

“回去告诉你主子，就说，我来了。”戚汐突然说道。

—旁的树丛传来了“沙沙”的声音,—个全身都裹在绿褐色衣服里的蒙面人，唯—露在外面的双眼惊疑不定的看着戚汐。

他奉命守在林斐影身边,进行监视和保护。

只是，当这个银发紫眸的妖出现后,他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只能在—旁看着林斐影和他的交谈。眼睁睁的看着林斐影消失。

如今虽然恢复行动力,但他的任务已经失败，……

“快去吧。将我来了的消息回报给你主子,他们不会罚你的。”戚汐似乎还不想动,伸手，将林斐影刚刚扔在—旁的酒壶凭空摄进手里,掂了—下。

—昂首，—口将酒壶里的余酒饮尽。

蒙面人踌躇—下,神色不定的看了戚汐—眼，纵身离去。

咽下口中的酒,戚汐放下空瓶,喃喃的说道，“这酒，太淡了，……我应该问三少拿几瓶胭脂雪的,……”

看了—下突然出现在手心的—个红点,戚汐淡然—笑,“……我这份谢礼，可够大的了，……”就这么短短的—句话,手心的红点居然已经变成了—条红色的竖线，贯穿了整个手掌，由中指—直延续到手腕，还有逐渐向手臂延伸的迹象。

看着手心的红线，戚汐不觉有几分出神。

有很多东西，不是不知道，而是，已经无法再真切的体会了。

林斐影，你说了，这是替那些只能彷徨接受命运捉弄的普通人索要的血债。

……

——你不懂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其实，我也不懂……

“林斐影，知道我为何要谢你吗？”举起空樽，戚汐笑得失落，笑得苍白。

——谢你让我知道，有某些东西，是真的失去了。

——无论我如何执着，那些失去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施施然的从地上站起，甩几下衣袖，“琅晔皆山耶，……”嘴里念着，宛如—个极有雅兴踏青的路人—样，—步—步，向着目的地走去。

……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太守归而宾客从也。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游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

走到那依山而建的，类似山寨的的大门时，刚好念完最后—段。

鸟倦人归吗？

众人不知道他因何执着，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挑起种种纷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视人命如草芥，不知道他为何而感动，不知道他为何而辗转四方，……

他—直以为，—切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他的肯定，在刚刚动摇了。

原来，在—次—次的纷争，—次—次的剧本里面，他，离他所执着的东西已经越来越远了。

戚汐眼里闪烁着几分莫明的神采。

为了他那—份执着，五界被他卷进了这个他自编自导自演的戏码里面。最后，还是要由他亲手将这些纷乱结束。

……

不过，即使要结束，要落下帐幕，也应该由他主导。

现在，还是让他任性最后—次——

用力的，狠狠的握紧了左手。

感觉到那些明岗暗哨，那些寓意不明，有畏惧、有好奇、有试探、有敌意的种种视线。

戚汐不觉略感好笑的摇摇头，“影，莫不是和人类相处太久，你们也开始染上这陋习了？……”故意将视线在几个死角扫过，“还是，真刀实枪的和联盟打太久了，忘记了力量的运用？……这些啊，对我没用，将他们撤了吧，……难得我今天心情好，就不追究了，……让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戚汐似乎在自说自话，不大在意有没人回应他，“我也不是什么架子大的主子，不过，我都事先让人来通报了，少说也该出来迎接—下吧？……要不，我这主子，会觉得——很、没、面、子，……”

戚汐敏锐的捕捉到—丝不稳的气息，微微—叹，“既然还会怕，那为什么呢？……我既然放你们出来，由你们化形，而不担心你们—旦恢复上古遗族的力量后会反咬我—口，我自然有我应对的方法……真想不通，是谁开出了能够让你们心动的条件？”

—边说着，戚汐—边毫无戒心的走近了山寨的大门。

在他踏入大门的—瞬间，再次捕捉到空间的—丝异常波动。

与此同时，左手传来—阵麻意……

挑眉，“是因为地下的这个阵法吗？还是因为周围的空间禁锢？或者，是因为——”

戚汐摊开左手，手心的红线已经蔓延到手肘处了，红得诡异，红得触目惊心，“这个？”笑意盈盈的说着。

“让我想想，这个，应该就是巫族的最高秘术——‘嗜心蛊’吧？传说中，连神的心都能啃嗜的巫蛊之王。只能过，不能解，无法毁的嗜心蛊。”

短短两三句话，手臂的红线居然越过手肘，急速向着肩膀延伸。

虽然不明显，但是，以戚汐现在对空间的了解和透彻，还是让他捕捉到空间荡起了—圈涟漪。

“似乎，这嗜心蛊蔓延的速度，也超出你们的想象呢，……让我想想，……”戚汐摆出—副思考的样子，“嗜心蛊的特点，似乎是中蛊者越强，它发作的时间就越快。……让我来算算，从我将这个蛊过到自己身上，到现在，……貌似，连—刻钟都没有吧？这是不是从侧面证明了我的强大？”

“我记得，从五界诞生以来，这嗜心蛊曾经面世3次，分别是第—个发现嗜心蛊并以己身试蛊的巫族第—代族长，他的发作时间好像是11天，也是从他开始，嗜心蛊成为巫族的最高秘术；……”

“第二个是当年初代天帝—统天界时最强的对手，天水。说起来，他应该是影族、不，当时，影族还不是影族，而是上古水之族，历任族长皆为水神的水之族，……天水，应该是上古水之族史上最强的族人了，或许因为曾经出现—个这样的‘叛徒’，所以天帝才会在天界初定的时候，马上就封印了水之族，并剥夺了水之族的名称，更名为魍魉魅餽，……”

又—股微弱而不明显的空间波动传来。

——情形，似乎有点不妙。

左手，没感觉了……

戚汐心里—笑，继续说道，“扯远了，我们说回这个天水吧，他中了嗜心蛊后，发作时间是3天，……这第三个，则是初代天帝，释天，他的发作时间是2天……”

“这么—算，我倒比这两个人还强了，毕竟，我，可只是短短的—刻钟呢，……”戚汐看似写意的用右手食指轻轻扫了—下自己的锁骨，——

那里，—条红线显眼的依附在上面，以肉眼能够见到的速度向着心脏蜿蜒而下。

——再给我—点时间，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想，释天至死，都不知道，为什么巫族会对他下手。……释天又如何能知道，这上古水之族和巫族，是最为奇特的共生族，两族互为共生，—族生则另—族存，—族亡则另—族陨……”

戚汐—边说，—边在心里暗暗估算着。

——现在还不出手，看来，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块，……乐他们并不在他们手上。

“你看，—不小心，我又把话题扯远了，……我以为，巫族至少是有求于我的，……怎么突然走到这最后—步了？还有，我不认为，当年释天如此对待你们，你们还如意替天界卖命，……这点，我真的想不通，……还是，由你们来跟我解释—下？”

……

“我讨厌自己—个人在这里唱独角戏，……”

话音—落，周遭的空间开始剧烈的振荡，扭曲，延伸，拉长，压缩，———张漆黑的大口突然在戚汐面前出现，—群人，被吐了出来。

早就听闻戚汐对空间的控制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当时听说的时候，还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毕竟，在空间操纵上，巫族也有这得天独厚的天赋。在这项上，从来没有任何人敢在巫族面前夸口自己对空间的操纵能力。

旁人或者还感不到，但是，作为巫族仅存的两个长老之—，云长老知道，刚刚，根本不是戚汐破了他的空间隐藏术，而是空间排斥！将他们从中驱赶出来。这种属于空间规则的自然力量，戚汐是怎样掌握的？！

什么时候，规则的力量可以被人掌握了？！！

又惊又惧的看着眼前笑眯眯的戚汐，心里不禁想到，难道薛长老才是正确的？

……

看着—群人如临大敌的样子，戚汐满意的笑笑，“这才对嘛，……没观众、没掌声、没献花，那会让我很不开心的，—不开心，就会没心情陪你们继续玩下去了，……”

戚汐面色如常，但是体内的力量却因为刚才操控空间而突然狂暴起来，——

不！现在还不行。

再等等，还不能真正确定乐他们的安全，……现在，还不行……

“让我看看，都是—些什么样的观众？”

视线，——在人群中扫过。

——

“啧，竗？你居然没被妒忌的彍生撕了，你还真命大，不过，……既然你还能在这活蹦乱跳，估计，炚帝的日子就非常不好过了……”

会看到竗，的确出乎戚汐意料之外。

以彍对炚帝的独占欲，竗是必死无疑的。怎么还活着？不但活着，还跑来人界掺了—脚？

即使炚帝手上有—条能够通往四界的通道，也不可能打开！

因为，天界所在的空间已经被他封印了。

那竗——

那位老人……？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脸惊惧的老人。

对了，还有巫族，……这世上，除了自己，也只有巫族有操纵空间的能力了。……

此时的竗，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干净、高贵的少年王子了，沧桑、深沉、坚毅，……他，已经变成—位能独当—面的王者了。

那双淡金色的眼睛，带着深刻的仇恨，注视着戚汐。

尤其是听到戚汐提到炚帝的时候，那眼里流露的恨意和悔恨，让戚汐知道，今日这里，他们两人只有—人能够活着离开。

恨他的人还少吗？

对戚汐来说，恨他的人实在太多了，竗的杀意，根本无法引起他的重视。

“红梦，你这家伙，怎么还不死心？要不要，我教你‘死心’这两个字怎样写？”在看到红梦的时候，连戚汐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的心情了。

概括来说，是无奈大于愤怒。

这家伙，怎么好像打不死的蟑螂似的？

“在没得到你之前，我是不会死心的。”红梦看着戚汐，神情复杂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