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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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两点半，过了午餐的点蓝岸的客人尽数离开，乳白色的窗帘重新合上，大门紧闭挂着休息的牌子。

店里空荡荡的，不论是前厅还是后厨的员工各个心思沉重，无精打采的聚成一团，死气沉沉的氛围弥漫在蓝岸的每一个角落，漏进来的阳光都带着低落的阴影。

“呜呜呜，是我，都是我害得，我对不起大家……”

“小美，别哭了，不是你的错。”

收银小玉不停劝着刚才被小青年欺负的服务生小美。人家小姑娘一个离家出来打工，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无依无靠，胆子又小，哪经得起这么一出。

小美泣不成声，一个劲的哭，眼睛哭肿了一大圈。

大家听着哭声，低落的心情平添烦躁。

前厅的还好，谁没碰见过几个难缠的客人，想尽办法疏导着小美。后厨就不一样了，全是大老爷们，年长些的还好，年轻的几个更是脾气火爆，张口就骂。

“什么玩意儿，欺负一小姑娘，有爹生没爹样的东西！”

“那小子就是皮厚，没被凑过，要我说刚才我们就应该全出来，把那小子推进厨房狠狠修理一餐，让他横！”

“你们少在这胡说，”领班靠着沙发的一边，给小美递着餐巾纸，“这是餐厅，不是你们穿着开裆裤放学打架的后山，有点素质成不。”

“有素质，你跟那小子说去啊。他要有点素质，小美还至于哭成这样吗。”

领班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转头劝着小美。

“那小子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他要是敢露脸，我绝对让他知道什么叫大卸八块！”

“行了，还嫌场面不够乱吗？”

蒋顺安一个人坐在前台，他们说的话自己重头到尾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烦不过才开口。

“那人存心找事，你们越想闹他就会越嚣张，那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所以就该拖进去打一顿！”

说话的小伙就是上次质疑蒋顺安的名字出现在菜单上的那个，大家习惯叫他强子，二十出头的年纪，人好，热情，手脚麻利，就是脾气臭爱顶嘴，出了名的刺头。

“那种人，打死了就当是除四害！”

“别，强哥，”小美哭唧唧的拉着强子的衣角，“那样不好，你会被关起来的。”

“关就关，老子怕谁，出来了照样是条好汉。”

“你是好汉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家里人会多伤心？你有没有想过蓝岸会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过你们魏总会怎么样？他请你来工资待遇一样不差，不是让你喊打喊杀带头作乱的。成熟一点，说话做事过过脑子，不是每次出事魏总都能替我们扛着的。你有前途，犯不着被那种人赔了。”

强子噘着嘴不爽：“我就说说而已。”

“渍，你怎么还顶嘴，蒋经理是在教你。”

强子眼角一垂，不吭声了。

这番话，蒋顺安是说给强子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太鲁莽了。

自己实在太鲁莽了。

要是早点注意到，两千就两千了，自掏腰包权当破财免灾了。

蒋顺安望着魏景荣办公室的大门，布鲁斯先生跟魏景荣在里面已经谈了一个多小时，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哎，蓝岸的这颗星星……保不住了。

“好了，大家别再为这件事不开心了，赶紧各忙各的，做好晚上的准备，丢掉的口碑再赚回来就行了。”

该做什么工作并不用蒋顺安逐一安排，大家很快便散去，各自忙活着。

“小美，你今天就先回去休息，明天也调你先休，赔偿的事不用管了。后天回来之前给我打起精神，不许再哭了。”

小美擦擦眼泪，哭腔夹着抽泣，声音一抽一抽的：“恩，知道了，蒋经理。”

“你们谁有空，送小美会宿舍。”

“我！我！我有空！”

强子第一个跳出来，异常积极。

“强子，厨房还有一箱土豆胡萝卜等你削皮。”

“哎呀，就半个小时，耽误不了的。”

“行，你去吧，快去快回。”

“得了。”

强子兴高采烈的领着哭唧唧的小美出去了，蓝岸里勉强算是恢复了点平日的样子。

蒋顺安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望了眼办公室的门。

紧锁着。

前台放着的手机静静躺在抽屉里，蒋顺安想打开看看蓝岸的微博页，只是心里又怕，他怕看到谩骂诽谤的词汇字眼，他怕看到有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蓝岸。

自己被红酒泼不要紧，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也不要紧，他只是怕魏景荣失望，怕魏景荣的蓝岸就这么毁在自己手上。

可除了耐心的等待，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一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