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燎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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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同尘果然不再闹他，江随云以为他破天荒地听话运功解毒了，便又想继续前行，哪知没走出三步就听身后抓挠声起，只见司同尘指尖的伤口附近已经泛起了浅粉，麻痒发作，他便上手去抓，没几下便隐隐见了血痕。

江随云：“……”

司同尘眸子里水雾弥漫：“师尊，我难受。”

江随云实在是拿这疯子没辙，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弯腰打横抱起他，转身往那片白月花海里走去。

天色渐晚，白月花瓣在月色下泛起朦胧的微光，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群流萤，起起落落地在花间飞舞，点点荧光映在司同尘蔚蓝的眼睛里，仿佛将满天星河都倒了进去，漂亮得动人心魄。

江随云在这片星河里沉沉浮浮，喘着气道：“这回还难受吗？”

司同尘嘴里叼着一朵白月花，在他耳边扫来扫去：“一想到待会儿便要起身离开，我便难受得紧。”

江随云低笑一声：“你若要明日再走，我也没什么异议，端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司同尘失笑：“师尊这般说，我岂非更不能善罢甘休了？”

两人在花丛里折腾了一宿，倒霉催的白月花被压扁了一大片，江随云和司同尘也各自沾了满身的花汁和露水，黏黏糊糊实在难受，只好就近找了个冰泉洗漱一番，洗着洗着不知又哪里撩动了司同尘的兴致，又在冰泉里闹了半晌，好在修仙之人寒暑不侵，寻常人这么折腾，怕是命都要去了半条。

司同尘想起昨夜和今晨的荒唐事，一张脸腾地红了，娇羞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

江随云：“……”

司同尘这人也实在很绝，没皮没脸变着花样儿折腾江随云的是他，事后一提起便要脸红成一团的也是他，江随云若是逗得狠了，此人还要害羞躲闪，仿佛当时被任性妄为的人是他一般。

山中无日月，外头却已经变了天。

落月妖族清算的烈火越烧越旺，隐隐现出了燎原之势，不光仙门各派人人自危，连家中大量蓄养妖族奴隶的奴隶贩子和豪绅们也在劫难逃。

大清洗开始的第十四天，端木寒带领落月妖族端了抚州最大的一个妖奴贩子的老巢，凡手上沾过妖奴性命的一概格杀勿论。奴隶贩子被刀逼着解除了手中所有奴隶脖子上的魂印项圈，烧毁丹书，端木寒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下令将这家的奴隶全部召集了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奴隶主做了“烤羊”。

汩汩而下的鲜血和奴隶主凄厉的哀嚎声把台下的妖奴们吓得不知所措，他们有的经历过漫长的囚禁，早已忘了自由的滋味，有的被暗无天日的折辱磨光了志气，有的干脆就是在奴隶笼子里出生的，此刻看着那往日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身影在烤羊架上抽搐挣扎，第一反应竟不是畅快，而是无所适从的恐惧。

端木寒知道想让他们恢复成正常人没那么容易，只吩咐将他们带到落月峡附近，由落月妖族分出人手照看，每日靠劳作和训练换取粮食，无人打骂凌/辱，让他们渐渐卸下心中的镣铐，学会站起来用自己的双腿行走。

为此，浮鱼公主第一次跟端木寒动了手。

她暴怒地扬起一鞭，狠狠抽在端木寒背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咆哮道：“为何要把那些废物带回落月峡！”

端木寒一动不动地任她打，口中淡淡道：“他们不是废物，是你的同族。”

“废物就是废物，只有精锐的战士才是我的同族，那些只会给人族卑躬屈膝的奴隶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的同族！”浮鱼公主怒不可遏，又是接连两鞭抽下，“那些东西早就被人族驯服了，若是让它们逮到机会，说不定还要给那些人族通风报信！”

“通风报信？”端木寒脸色苍白，却是轻笑了一声，“难道这千年来那些仙门修士不知道我们在落月峡吗？连飞鹤仙尊都进了棺材，他们能给谁报信，让那些奴隶贩子拿着钢叉来戳死咱们吗？”

浮鱼公主被他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得又在他背上抽了几鞭：“它们在这里根本就是浪费粮食！”

端木寒蓦地抬头，眼中划过刀锋般的光芒：“可唯有他们在这里，才能让外头的那些妖奴们记起他们曾经也是天生灵族，不是人族的附属品！”

他一语成谶。

落月峡附近妖族奴隶可以自由生活的消息渐渐传开，在死气沉沉的妖奴们心中落下了一颗微弱的火星。半个月后，一个富绅因为茶水太烫把一名十岁出头的妖族女孩活活凌虐致死，女孩的母亲联合家中奴隶撞毁铁栅栏，杀死守卫，闯入奴隶主卧房中将其剖腹剥皮，随即结伴逃进了落月峡中。

反抗的火焰，终于熊熊燃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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