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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郁从渊很想回一句“不想”。
然而鱼人岛上一切着实怪异。
他之前上山下山时着重查看了山体内部，三座山峰，不管哪一座,都没有发现鱼人的大本营。
岛上那么多的鱼人,平时都在什么地方休养生息？
以及转换成功的人类,到底去了哪里？
深林的话,给了他启示。
会不会，鱼人其实是住在地下洞穴？
这里的环境潮湿阴冷,伴随着潮涨潮落,还会有大量海水渗进来，鱼人应该是喜欢这样的环境的。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于是拒绝的话在心里转了一圈,出口时变成了：“去看看。”
两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进,踏过水洼时发出轻微吧嗒声，却被此起彼伏的呻|吟掩盖过去。
在迷宫似的洞穴里转了几分钟，前方忽然传来落水声,郁从渊几步上前，视野豁然开朗——
距离他所处水平面下方约三米处，有一条平缓流淌的地下河,此时河水微漾，水纹向四周散开，粼粼水光照得上方石壁光斑闪耀。河畔礁石林立,粗糙的礁石表面覆着或白或蓝的绚烂花纹,几只个头较大的兰花蟹从礁石的孔洞中钻出，忽然，两条交缠在一起的鱼尾摔在跟前,兰花蟹横行的脚步遭到拦截，挥了挥粗长的蟹钳，从旁边绕开。
而顺着那两条交缠在一起的鱼尾往上看，则是鳞片密布的扁平腰腹，再往上，是两颗硕大的瞪着死鱼眼的鱼头。
与那双无机质的鱼眼猛地对上，郁从渊后颈汗毛根根倒立，连忙按住深林头顶，将人按下去，同时下蹲背靠石壁，屏息之中悄悄攥紧武器。
一秒过去。
两秒过去。
……心里默数到六十，那些怪异的鱼并没有如想象中发起攻击。
郁从渊几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刚刚粗略一扫，河边有不下百来条正在交尾的鱼，它们在交尾时，身体呈现出鱼类的姿态与形貌，除了体型巨大一点，外观上还是正常的。
至少没有鱼头人身带来的冲击力大。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怪味，像是鱼腥味，却又没有那么腥臭，反而有点清新，混合着潮湿的水汽，扭曲成奇异的味道。
耳畔鱼人的呻|吟越来越大，它们以鱼的形态交尾，却又在模仿着人类结合时的动作与声音，两条鱼尾时而交缠，时而拍打，发出闷响，倏地又是一连串的落水声，郁从渊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两条鱼缠抱着滚落河中的场景。
动物没有羞耻心，在交|媾繁衍一事上向来放肆大胆，不多时，有一只鱼人靠到礁石上，另一只鱼人用尾巴卷起它的尾巴，扁平的腰部使劲……
郁从渊拧眉，眉眼中厌恶之色挥之不去，当下十分后悔同意了深林的提议。
猫在这里听墙角算怎么回事？
正想着，手背上覆来一片温热。
抬眼，与一对深绿眼睛对上。
“从渊。”
深林红着脸靠近，薄嘴微张，细小的喘息从唇角倾泻。
郁从渊试着抽回手。
没抽动。
不由压低声音开口警告：“约法第三条。”
深林眨眨眼，满脸无辜：“你先动的手，拽我和摸头。”
郁从渊心梗了一下。
深林又凑了过来。
“从渊，我好像被它们的气味影响了，你帮帮我。”
郁从渊仔细凝视深林被红意浸透的脸庞，然后，一点一点，用力抽回手，一字一顿道：“你是树，不是鱼。”
深林还要说什么。
郁从渊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树没有嗅觉，如果我没猜错，你这幅身体是按照人类仿制的，但你本身不会被气味影响，对么？”
小心思被当场戳破，深林深吸一口气，粲然一笑道：“是，我只会被你影响，无时无刻不在想把你揉进身体。”
郁从渊闻言一怔。
恰在此时，下面那些鱼人里忽然有只尖叫呐喊：“啊！宝贝你好棒！更深一点！”
郁上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脸，甚至还想掏枪一梭子弹打爆那只鱼人的头。
深林眼珠一转，也发现了郁从渊的不自然，往后退开稍许，露出个无害的笑容。
不过这笑容落在郁从渊眼中，怎么看怎么意味深长。
“你……”
郁从渊在这刹那仿佛变成一台古旧收音机，卡壳半天，最终生硬的转移话题：“之前在海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郁从渊仍记得自己在海中无处依归时的漂浮感，他起伏沉落了很长一段时间，深林才出现。
闻言，深林倾身靠近，手试图扶上郁从渊的腰。
就在两人鼻尖还有一掌距离时，郁从渊屈起食指，指骨抵住深林额头，“别动手动脚。”
深林眨巴两下眼，手掌飞速探进郁从渊上衣口袋，摸出一片绿油油的树叶，在抽回手时，似有若无的擦了一下郁从渊绷紧的腰部。
“是这个。”深林摊开手，掌心中的树叶微微发着光，光芒游走在叶片细小的经络之间，照亮了两人的下巴。
深林的目光从叶片移到郁从渊光洁的下巴，又垂眸看了一眼隐匿在阴影中的喉结，舔了舔唇，“它是我的一个分|身，只要你把它带在身上，我就能感应到你的位置。”
郁从渊想起数天前，自己随手接了一片叶子揣进口袋里。
原来竟是这样？
不知想到了什么，郁从渊神色变换来去，看深林的目光也带上了警惕：“联邦里的植物，不会都是你的分|身吧？”
“当然不是。”
郁从渊刚要松口气，就听深林说：“不过只要我想，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郁从渊：“……”
这是郁上校今天第二次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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