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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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明的日光轻柔地铺洒在灰黑色的瓦砾之上,入目满是雪色的墙，雕栏之间充满着浓郁的宗教气息，被山间的绿意笼罩。

这是夏油杰所熟悉的那座高专,一草一木,包括建筑上不明显的划痕都仿佛诉说着他的过去。

但在这一刻却又显得那么地陌生。

‘天内理子真的是星浆体吗？’

问出这句话的女孩看上去并非是真的如此好奇这个问题,但又不是随口一问。

可这句话却就这样像是沙漠里渴求着水的植物,深深扎根在少年的心底，引起他不自觉地思考。

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习惯了按照任务描述的那样去做，保护【天内理子】、保护【星浆体】并不是这句话的重点，女孩的话也不像是质疑这个问题的样子。

夏油杰能够感觉到有无形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暗示什么，又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天内理子并非不是星浆体，但是与不是在这个时候好像并不重要，太宰治子在告诉他：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但这个问题也并不是没有意义。

烛火下，夜蛾正道的脸被染成偏向橘红的色彩,看着他们的那双眼睛像是他蜷缩进木箱的那天晚上眼前所见的那抹漆黑，缝隙里投射出不甚明亮的灯光来，便组成了他的眼睛。

带着沉默的寂静。

他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可依旧有沉重的石子压在他的心头,空气被燃烧的烛火吞噬着，粘稠到让他的呼吸一点点放缓窒息起来。

“夏目同学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重要的宝贝总是会小心、小心、再小心啊,最好藏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可是天内姐姐的身份却被好多人知道了，而老师你在对我们描述这个任务的时候，却并非说的是‘星浆体的身份被其他势力知道了’的这个意外,所以我猜测。”

——“星浆体，不只有一个吧？夜蛾老师。”

天内理子是早就被放弃的、摆在那些企图杀死【星浆体】面前的靶子。

夏油杰看着烛火下夜蛾正道狰狞飘摇着的黑色影子，垂眸避开了这座屋子里的光。

第一次吞食咒灵时，那种仿佛擦拭了呕吐物的抹布般的味道囫囵着被他吞下，难受到眼睛控制不住地被刺激出某种液体，到现在可以面不改色地谈笑风生，夏油杰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可现在，夏油杰好似又找回了当时的感觉。

却又更加窒息。

袖口传来了不容拒绝的拉扯的力度，面部的肌肉本能地蠕动起来，在夏油杰的脸上模仿出和平时并无两样的微笑。

然后他浑噩地被拉出了高专，路过的林荫遮挡了头顶的太阳，在他的身上留下的斑驳陆离的光点。

而这份寂静在此刻是那么地不合。

少年随着女孩的脚步走向了未知的地方。

他看着太宰治子吓唬小孩，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透亮的光，比街口的玻璃窗还要澄明，笑意盎然。哄骗小孩子的女孩看上去一点内疚都没有，夏油杰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直到他被带着走入盘星教的地盘，那个强到没边的咒术杀手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承认自己被包养了，他依旧不懂得夏目优子的目的。

但更让他不懂的却是自己。

理智告诉他赶紧逃离，本能却让他跟上了女孩的脚步。

放任夏油杰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太宰治子可不知道他的心里路程是什么，她朝着对小伏黑惠一脸沉思的伏黑甚尔招了一下手。

男人啧了一声，“你那是什么招小狗的动作？有什么事就直说。”

“帮我带一下你的儿子。”女孩笑眯眯轻抬起自己的手腕，在小伏黑惠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捞起他的咯吱窝就将他抱了起来。

腾空的感觉袭来，尽管小伏黑惠一脸拒绝地挣扎着，却还是被塞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带着浓郁的荷尔蒙的气息，紧绷的肌肉还有那铁一般坚硬的手臂。

他懵逼地抬起头。

“喂，你别自说自话就把这小子塞给我啊！”男人的语气不满，手臂却是察觉不到的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个孩子。

小孩子的柔软的带着香味的气息在那一瞬间入侵了他的领域，让他无意识地皱起了眉，看上去更加凶恶了。

“又没什么嘛，你的儿子让你抱一下怎么了？还能杀了你不成。”太宰治子抬手就对着两人拍了一张照片，嚣张的闪光灯和快门声从她的手上传来。

她飞速地将照片保存到云盘上备份，赶苍蝇一样让伏黑甚尔起身。

“好啦好啦，先让我看看人怎么样了，你那么重小心把我珍贵的实验体压死了。”

能够放倒术师的药剂，还有结合了她的血液的另一款药剂，这可都是珍贵的样本啊！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给他们试药的机会也算是

虽然对伏黑甚尔没什么大的用处就是了，。

少女的视线悄悄地落在那个和怀里的小孩斗嘴的男人身上，眯起眼睛掩盖住眼底的思索。

是因为0咒力的缘故还是因为体质不容易受影响？下次拜托他在帮忙试一下药效吧。

“杰。”

女孩清脆的呼唤声让夏油杰顿时清醒过来，他唇角带笑掩去了眼底的沉郁。

太宰治子蹲在地上，下巴磕在并拢的双膝之间，扭头看向夏油杰，“这家伙就是那个委托伏黑先生去杀天内姐姐的主谋。”

疏朗的清风扫过女孩的眉梢，笑意星星点点地占据那双鸢色的眸。

“他好像有话要说，杰你想听吗？”

少年随着太宰治子的话一步步走上前。

躺在地上的男人无力地喘息着，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一双浑浊的眼珠，吐出口的话带着强烈的自我情感，好像是在说着什么‘大义’、历史，怒火中烧地对他们破口大骂。

少年听完他的话，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平缓了起来，他抚平了自己眉宇间的皱痕，眼底漾开一层浅色琉璃的光。

“天内会活下来的，活得明亮而又肆意，可以在阳光下和朋友一起逛街，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和繁琐的、关于晚上吃什么这样无聊的事情，不是因为星浆体，只是天内理子而已，他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