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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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白衣染着灰尘，头发被夜风吹得乱糟糟，看来定是经历了好一番磨难。

小秦氏眼眶通红，两步走到她面前，拽着她进了屋。躺在床上的陆老爷几乎要把眼睛瞪掉，这个蠢货想干什么，没看见她手里拿着剑嘛！要杀个人，切菜一样轻松。

何况，她早发现了自己不是陆家人，一切都是骗局，今日必定是特地上门来报仇的。

他又急又气，此时身体虚弱地躺在床上，就如同人家案板上的鱼肉。心神恍惚中，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

阳光自窗户穿入，洒满整个房间，床边有人逆光坐着，不是别人，正是被他阴过，代替自家姑娘嫁给侯府庶子的宋歆。

她的脸上似乎带着笑，手上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这药正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腥臭味儿，叫陆丰光是闻一闻，就胸口发闷，脑袋发昏，恨不得再晕一次。

他往床后缩了缩，小心地往她身后扫了一眼又一眼。房门紧闭，院里寂静，小秦氏生死难测，反正看不到人影。

正在此时，宋歆笑出了声。

她端着药碗步步逼近，脸上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她说:“父亲，该喝药了。”

陆丰退无可退，勉强伸出颤抖的手结过药碗。

浓郁的黑色药汁泛起细微涟漪。

他看着水中自己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千般感慨涌上心头，在一瞬之间，他回顾了自己的这一生。

这辈子作恶多端，虽然没有亲身做杀人放火的歹毒事，但为谋利益，使起阴招损招从不手软，逼得不少对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手上，更是粘着一条人命……陆丰回想起那个孩子，回想起小秦氏带着恨意的脸，暗自叹了口气。

此生罪大恶极，恐怕要下十八层地狱受万般磨难，难有下个百年。

或许动作快点，打从奈何桥上过时，还能看看她的背影，亲口说上声:抱歉。

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豪迈地伸手摸掉嘴角药渍，苍凉一笑:“秦秦你等我，我这就来陪你！”

随后整整衣袍，扑通一声躺倒在床。

院里煎药的小秦氏被他这动静惊了一跳:“陆丰你又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