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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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光话音落下，春的脸上显现出迟疑之色。

原本的水原让毕竟只是个宅男，从来没有接触过复杂的人情世故。骤然被捧到审神者的高位之上，便觉得自己必是命中注定的主角，当有倾覆天下的能力。

按照春的设想，源赖光在听到自己毛遂自荐后，可能会有所怀疑。但是凭借熟知历史的优势，春相信自己很快便可以征服源赖光，让对方心甘情愿的追随自己。

只是赖光请战的举动却有些出乎意料。

春倒不认为赖光真是为了髭切和膝丸请战，毕竟所谓源氏重宝在春的眼中只是两把算不上珍惜的两花太刀。照春的想法，赖光此举多半只是一段送上门被打脸的剧情。且春既然能被时之政府选为审神者，自然有着惊人的灵力和操控力，对上连番出战的赖光，春自恃还是可以轻松取胜的1。

想到这里，春自信的点点头应允了赖光请战的要求。

决斗的地方依旧是渡桥。

春站在桥的一端。象征审神者身份的绿色御守被男人戴在脖子上，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赖光在桥的另一侧，低垂着眼默不作声。

赖光手上有两振刀。一振是源氏的重宝髭切，在赖光的精心保养下散发着金属冷冽的光泽；另一振则是三日月宗近，不知春在赖光专心对敌时做了什么，三日月竟比之前看来更加残破，与其说是一振刀，不如说是一段锈坏的废铁。

对面传来春催促的声音，赖光垂着眼睑沉吟片刻，解开系在腰上的平绪，双手将髭切放在地面，随即反手将三日月刀鞘插在腰间，右手执刀，笔直指向春。

春目光阴沉的看着赖光手中的三日月。

凭借手中的审神者独有的御守，春不难知晓三日月正处于“重伤”状态。原本平滑的刃身上满是伤痕，锋利的刀刃上则分布着大小交错的断口。暗堕之后溢出的瘴气不断腐蚀着刀身，让三日月原本泛着动人金属光泽的刀面染上铁锈般暗沉的红色。

想到原本总是一副优雅从容样子的三日月沦落到如此境地，春嘴角勾起扭曲的微笑：“你就准备用这把破刀应战？输掉的话，可不要说我欺负你。”

“多谢阁下关心，”赖光闻言向春温柔一笑，手指似触非触的沿着三日月的刀背一直滑到刀尖，“这柄刀正好。”

“毕竟仇敌的首级还是要亲自斩断才有意义，不是么？付丧神阁下。”

感到手中三日月同意般的清鸣，赖光微微一笑，随即矮下身子迅速向春冲去。

赖光的冲势即快又猛，春被吓得坐在地上，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撕成两半，绿色的结界在刀锋即将砍上前堪堪形成。

三日月当的一声打在结界上，参差的刀刃飞溅出点点火星。

赖光见状手腕一翻，横里将三日月一荡，砍向春尚未被结界包裹住的小腿。春连忙又翻出一张符咒撕毁，一只血红色的巨兽应声出现，嘶吼一声扑向赖光。赖光横举三日月抵在巨兽爪间。忽然出现的怪兽如狮似虎，怪力非凡，尖利的爪子压的三日月发出不堪重负的破裂声。赖光无法，只得借怪兽扑来的力量反跳开来。

赖光刚刚落地，血色怪物便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巨大的身躯在狭小的渡桥上横冲直撞，将阑干石板都撞了粉碎。

赖光看了眼手中三日月。太刀的伤势明显不适于硬碰硬。且赖光接连出战，身体反应到底及不上巅峰时。

“哼，知道我的厉害了么。”看见赖光被自己召唤的怪物追的四处躲避，春爬了起来不屑的笑出声，手中一次性又撕开了两张符咒。

赖光看见春的小动作顿觉不妙。果然身后的怪物停下动作浑身颤抖，之后猛地张嘴向赖光的位置吐出一团火球。

赖光轻身跳上渡桥阑干，只听轰的一声，赖光刚刚落脚的地面就被炸出一个深坑。

赖光皱了皱眉，明白自己有些低估了春的实力。耳边忽然传来风声，赖光刚要回身挡住袭击，想到三日月的状况又身形一顿，将太刀护在胸前，用后背挡住袭来的巨爪。

血光闪过。

赖光半跪在桥边，三日月半插入地面支撑着身体。苏芳色狩衣背后几乎被撕裂，露出赖光白皙如玉的脊背和三道散发出黑紫之色的爪痕。

十分明显，春的两道咒符是用来增强血色巨兽的能力的。一张让巨兽口吐火球，另一张则是使其爪上染毒。赖光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剧痛，冷静的分析着现状。

巨兽再次袭来。赖光强撑着昏沉的身体不断闪躲。一旁春嚣张的大笑着，赖光却充耳不闻，只是仔细观察着巨兽的动作，脑中飞快运转，试图找出破阵之法。

“杀死他，快！往另一边！”

眼见赖光又一次以毫厘之差躲过巨兽的袭击，春急的大喊大叫。只是迟钝的巨兽似乎没听到春的指示，仍然保持着步调向赖光发起了攻击。

早已熟悉怪兽攻击套路的赖光不慌不忙闪过身，余光看着焦急的在结界中踱步的春。审神者激动的满头青筋，狰狞着脸不断嘶吼。看见赖光除了最初受伤，之后一直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巨兽爪间，春纠结的抓着手中仅剩的符咒，咬了咬牙扯开一个小口，又立即停止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