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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母亲请安,”说罢又对着马嬷嬷笑了笑,“嬷嬷好。”

纪母打量了她小会儿,眼眶慢慢红起来,把她搂进怀里,“我的儿,怎么几日不见,你瘦了这么多。”

听听,这语气多么慈爱,简直催人泪下。纪云舒也红了眼,是给气的。要不是刚刚听到她们的谈话,指不定这会儿还会被纪母骗了去,跟她在这里‘母子’情深一场,说不得还会被她引着哭上一哭。

纪云舒越想越气,还有些委屈。不过,这回她来是有正事,还需好好配合纪母。

“母亲,我不想再跟岑师父习武了!”纪云舒扑在她怀里,眼底盛满了泪水,“儿想换个师父……”

“是不是你不肯觉着岑师父严厉,不肯好好学?”纪母不等她说完立马变了脸,红着眼板着脸。

“儿……儿只是觉得,岑师父不适合教我罢了。”

“我看你是夫子不在,便生了惰性,连功夫也不想好好练了!”

“母亲竟然不信云舒!”纪云舒从她怀里起身,定定地看她一眼,转身便走,“那便算了!”

纪母怔了怔,想起身去拉住她,却又看向马嬷嬷,动作就慢了下来,转眼纪云舒就走远了。

跟来的雪羽面色也不太好,红着眼看着纪母:“夫人,小侯爷每日早早便起来练功,晚上读书到亥时才歇下,何曾偷过懒。想换个教习是因为现在的武教习坏的很,下手极重,小侯爷腿上的伤一条盖着一条,晚上疼的睡都睡不着,他不想让您担心也不想你过多责怪教习才没说实话,您怎可如此去想小侯爷。”

说罢,她便一阵风似的跑了。亏她来之前觉得夫人会给小侯爷撑腰,得亏她今天来了,还听到了夫人那番话,才知道她竟然是个极心狠的,便是望子成龙也不该如此苛刻,何况小侯爷明明……真是坏极了,和那武教习一般坏。

纪云舒跑回松涛苑从枕头边拿了几个荷包塞进怀里,又拿出纸笔匆匆写了一行字,拿镇纸压住放在桌上,然后躲着人寻了一处静地翻墙出去了。

她不是不知道纪母没那么爱她,可没想到,她比想的还要不爱她。以前总是舍不得这些温情,愿意小心翼翼维护着。

但这份表面温情未免太过脆弱。原来只要她有一丁点不像她想要的样子去做,就会被不问缘由的怀疑,责问,甚至连过渡的掩饰都不肯施舍。

她不意外,只是仍然有些失望,也觉得扮演个听话的孩子有些累了。

她想静静。

纪云舒才跑出去,雪羽紧跟着也回了松涛苑,见到她的留字连忙去找纪母。

纪母还坐在小花园的亭子里,愣愣地看着马嬷嬷:“嬷嬷,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马嬷嬷有心骂她几句,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姐,便又不忍心,强行缓和了语气道:“夫人,本来你当初说要让小姐女扮男装做小侯爷我就想阻止,可您听不进去,如今却是越来越过分。在家的时候,老爷夫人何曾这般苛待您,便是大爷,小时候又何曾过的这般辛苦。我知道您想把她培养的和将军一般出色,可是未免太心急,也太心狠了。”

纪母扑进马嬷嬷怀里哭起来,这回是真的有些慌了,“我知道……我只是想让她出色一些,我想给阿朗留个后,让他后继有人,让他……”

马嬷嬷打断她:“可是小姐何其无辜,一出生背负了这么多,您为了自己的执念已经毁了她一辈子,现在还这般,她过的太苦了。”

“我、我……”纪母再说不下去,埋着脸大哭起来。

马嬷嬷拍了拍她的后背,正想劝她去松涛苑看看,却看见雪羽小丫头白着一张脸匆匆忙忙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停下来时气还喘不匀,断断续续道:“小、小侯爷,他、他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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