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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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后，小虎就进了房间做作业。沈梦凝和陆童雨跟在他的后面，一起进了房间。

“小虎，妈妈有事要问你。”沈梦凝把轮椅划到他的身旁，说。

“什么？”

“你今天中午和谁吃的饭？”沈梦凝问。

小虎愣了愣，灵气的眼珠子不经意的转动着，“我……在学校吃的呀。”

完全没有想到小虎会骗自己，沈梦凝震惊的看着他，极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小虎，你再说一次……你中午，吃的什么？”

“在学校吃的……”小虎看着远方，不敢正视沈梦凝的眼睛。

“小虎，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骗人！”沈梦凝大口喘着气，双手紧紧的捏住小虎的双臂，眼里写满了失望和难过，“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中午，吃的什么？”

方力虎的眼里不知不觉堆满了晶莹的水珠，他抿着嘴没有说话。

“你爸爸接你吃饭，你为什么要骗我？”沈梦凝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突然大吼。在小虎骗她的那一刻，她感到彻头彻尾的恐惧。这是小虎第一次骗她，因为方霁礼他第一次骗了她！她把方力虎从板凳上拉了起来，扬起手就往他的屁股上打下去，一下一下，打在方力虎的身上，痛在自己的心上，“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撒谎！”她很害怕，要失去小虎的恐惧又卷土重来。

方力虎的眼泪终于被打开水闸，他被打的嚎啕大哭起来，陆童雨一把拉过方力虎，护在身后对沈梦凝说：“梦凝，好了！别打了！”

“你为什么要骗妈妈！为什么要骗妈妈！”沈梦凝把头埋在手里，眼泪从指缝中溢出。

方力虎却把陆童雨推开，他踮起脚尖抱住沈梦凝，抽泣着说：“妈妈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你打我吧！如果打我你可以消气的话，那你就打我吧！只要你不生气了，我怎么样都可以。妈妈不哭了，都是小虎不好，小虎以后再也不会骗妈妈了。妈妈不要哭了。”

陆童雨就这么坐在床上，看着两人抱头痛哭。她知道沈梦凝最近太累了，她太压抑自己了，希望这样哭一哭，能够让她的情绪得以发泄。

等到哭声渐渐小去，陆童雨把方力虎拉到面前，问，“小虎，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撒谎？”

小虎擦了擦眼泪，转头看了眼沈梦凝说：“我怕我说了，妈妈会生气。”

“没什么比你骗你妈更让她生气的了。”陆童雨说。

“我怕妈妈知道我是和爸爸去吃饭，会生气。”小虎低着头，一幅做错了事的表情说，“我不想让妈妈生气。爸爸说妈妈不喜欢他，他说如果妈妈知道我和他去吃饭你们一定会生气，所以他叫我不要告诉你们。但我一点都不喜欢和爸爸在一起，他又严肃又不会笑，还老说你们的坏话，还总带我去吃那些我压根都不喜欢吃的东西！”

“总带你去？”陆童雨问，“你爸爸他已经带你去吃了几次饭？”

“从开学到现在……每天都去……”方力虎吸了吸鼻子说，“有时候他还会带一个阿姨过来，那个阿姨我一点都不喜欢，她送我的糖我都丢了！”

“不喜欢她来你就和你爸说呀。”陆童雨说。

“我说了！”方力虎说，“我和他说过好几次我就在学校吃就可以了，可他还是天天来找我！”

耳旁渣土车的声音巨响无比，面前的一片空地看上去如同废墟。

陆童雨推着沈梦凝从家里出来，在废墟里找了一块板子，坐在上面。

“小雨，你可以抱抱我吗？”沈梦凝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几个月前，这栋老式的矮房里还住着许多人，不少爷爷奶奶都是她好多年的老邻居了，不过几天的时间，这些屹立在这儿几十年的房屋就彻底夷为平地了。人是不是也是这样，没有什么能够一直坚持在那里，从来不变。

陆童雨把沈梦凝从轮椅上抱下来，自己坐到了她的后面，用手温柔的环绕着她。

渣土车和卡车在这样的夜里格外繁忙，它们带着与生俱来的吵杂从两人面前呼啸而过，留下的不过是阵阵灰尘。月光安静的挂在遥远的天空，不理会这烦扰的尘世，独享它此刻的安宁。

“这是小虎第一次说谎骗我。”沈梦凝在陆童雨的怀里，轻轻的说，“小雨，我真的很怕。”

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她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当我听到方霁礼每天都去见小虎的时候，我的心没缘由的慌得厉害，好像小虎正在离我越来越远，离方霁礼越来越近。但无论如何他都是小虎的爸爸，我总不能真的不让小虎去见他啊，我不想让小虎恨我。小雨，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你有没有想过，小虎已经六岁了，有些事情，其实已经可以告诉他，让他自己做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