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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地伫立在江边,烈烈江风,拂起白色衣袂翻卷如残蝶。他冷然看着滔滔而逝的江水,伤痛恨怒所有的情绪似乎都随着方才一场天火焚尽,只是紧紧抱着一个白玉瓷罐。指下玉瓷传来冰冷的触觉,却瞬间燃起噬心的火,灼痛了他的指尖,延展到血脉深处。

桃殀,那个明艳而媚极的女子,他纵能毁灭天地,却已无法让她重生,只能任由她随着宿命化为这红尘劫世中的一缕飞灰。

如果十三年前不曾相见,是不是便可以让她躲过命定的劫数,冥冥之中,天意难违,他以为他可以占卜的未来,原来一切早已有定数。他长叹一声,携了那女童飘然而去。

二山月

人间寒来暑往,转眼已是圣武十六年,又是仲夏。

天色微暝,屏叠山茂林深处却传来清脆悦耳的说话声。

“别乱动啊,听话,你要乖乖的,才会很快好起来……”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白衣年约七八岁的小女孩,那女孩相貌甚为清秀,一双瞳子若秋水明波,灵动异常,一个人蹲在地上,却不知她在与谁说话。

一声微弱的鸟儿鸣叫应声响起,却是小女孩手心托着一只受伤的小鸟,那鸟儿受伤的腿部被人非常细致地用细小的竹片进行了固定。小女孩看着鸟儿无奈地道:“你呀,可真淘气,以后可要乖乖地待在巢里等妈妈回来,听到没有?”那鸟儿似是听懂她话中之意,附和似的啾啾叫了两声。“唉,我从小就没有妈妈,不知有多羡慕你。不过,我有一个师父,师父对我虽然很严厉,却教会我许多东西。”那鸟儿又是啾啾叫了两声。

这一人一鸟便这样你一言我一啼相谈甚欢,最后小女孩叹了口气又道:“我还是送你回家去吧,不然你的妈妈看不到你,那该有多着急。”抬头看向半山岩上隐于枝叶间的鸟巢,女孩抿嘴想了一会儿,便将鸟儿小心地放入怀里,沿着山岩向上爬去。

女孩身体虽然柔弱瘦小,却灵活轻盈,慢慢越爬越高,偶尔踩着山石低头下望,感觉地面看起来好远,一颗心不由砰砰乱跳。待快到树旁,她试着将手伸那位于枝桠间的鸟巢,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便大着胆子向一块突起的岩石移去,却不料脚下忽然一滑,惊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

耳边风声呼啸,只觉骤然落入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那人衣袍之上盈有淡淡药香,丝丝缕缕,若有若无,如此熟悉的味道,散发着安全气息。

她不敢睁开眼睛,只感觉一双清冷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过了很久终于熬不住,悄悄将眼睛打开一条细缝,眼前飘拂着几缕苍白若雪的发丝,掩映着一双清寂的眸。

女孩缩在男子的怀中,怯怯叫道:“师父”。那人微微皱起眉头,唇角有着冷峻的痕迹,却也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胡闹。”

女孩吐了吐舌头,从男子臂弯滑落到地上,却觉袖袍一拂,怀里被小心翼翼护着的鸟儿已到了他的手中。鸟儿嫩黄的羽毛衬得那男子的手指略显苍白,这幼小的生命似乎感觉到什么,颤颤地伏在他的掌心发抖。男子手掌慢慢地收扰,指尖之上清冷的力量,让小女孩感到莫名的害怕。

“师父,不要!”

“害怕了?怎么方才爬那么高的山岩,也未见你害怕?”

“卿尘……卿尘知道即便掉下来,师父也一定会接住我!”

“哦,是吗?”男子低头看向那刚刚高及自己腰部的女孩,那清水般的瞳仁倒映着他黑冷的眸,就像多年前那一夜。

“卿尘知道师父……师父其实一直都在看着我!对不对?”女孩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看向白衣如雪的男子,“卿尘能感觉到师父的。”

男子没有答话,女孩只觉耳边一阵风声,已被他带着腾空而起。他轻轻牵着她的手,衣畔流风,凭虚而行,飘然立于半山崖边树梢上,碧色如海,更衬白衣胜雪。

他将那雏鸟交于女孩的手上,不经意回头,女孩似乎看到他眉宇间潜藏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不由呆了一呆,在她的记忆里,师父从来是不苟言笑的,即使是这般不着痕迹淡淡的欢喜。

回去的路上,女孩不停央求男子要学那样的轻身功夫,男子却连头都不回,只淡淡说不可以。女孩委屈地看着男子,想要问个究竟,男子却早已拂袖离去,只是幽深的眸心依稀掠过叹息的痕迹。

山间一处青竹小屋,洁静素雅,和它的主人一样透着无言的清寂。那男子打起竹帘进了里间的卧室,盘膝打坐,再不说话。

女孩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清静,走进药房,将竹篓中的草药熟练地分门别类,从书架之上随手抽了一本书,却是一部厚厚的医典,书页泛黄略微陈旧,看来已被翻阅了好多遍。女孩心中仍想着修习武功之事,根本无心去读,懒懒地翻到最后一页,却被一行字所吸引,昔邪记于丙辰年壬子月……昔邪,那便是师父的名字吧……

女孩不由得看向那道竹帘,天色近晚,冥暗的暮光透过些许微亮,可以隐约看见竹榻之上打坐的白衣男子。

天边一痕新月,帘下发若飞雪。

那男子便是五年前心灰意冷隐迹于屏叠山不再出世的昔邪。

回来的那一日,屏叠山上翠色如海,桃花却谢了一地残红。

那日断崖之上他几乎耗尽精元,上古巫术威力有多大,对经脉冲击就有多大,他内伤极为沉重,每隔一段时间便需闭关调理,虽经五年静养,却也不见太大起色。

日升日落,月满中天,他盘膝坐于榻上,不言不语,任那一夕月华铺阵满身。七天期满,他缓缓睁开眼睛,却见竹帘便在他睁眼的一瞬间被一双稚嫩的小手拂开,那女孩捧着一碗清水,静静立于他的面前,怯怯地道:“师父,你好些了吗?”并举手过头奉上那一碗清水。

翦水双瞳清澈,他冷淡的目光竟然也为之一滞,便有柔和的底色泛开在眸底深处。眼前不过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七天七夜不知道她是如何度过,却在他清醒的第一刻奉上她所能给予的所有关爱。

他已施术去除了她那一夜之前的记忆,并告诉她称自己师父。他相信那些记忆过于残酷,对于她来说不存在或者会更好一些。

孩子是无辜的……放了她……

放了她,让她忘掉那一夜的血腥杀戮,亦该让她远离那样的父亲,和那权力的漩涡。何况他发现女孩的身体患有先天不足之症,这弱小的生命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治疗,恐怕活过十岁也是一种奢望。以他的医术,如果她一直跟在身边,自然可以稳住她的病情,但他现在的状况,又还能照顾她多久?

若有一日,她回到曾经属于自己的家族,又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他接过那碗清水,看着那双琉璃清眸,缓缓道:“记住你的名字,凤卿尘。”

女孩乖巧地点头,小声地重复,“我叫凤卿尘。”

三昔邪

女孩聪慧乖巧,尤其对医术星相颇有天赋,但受身体所限,却无法修习武功,否则对她的病情有害无益。正如这一日,她又苦苦哀求,而他也唯有再次冷然相拒。

每一年桃殀的祭日,他必会到屏叠山山巅弹奏当年那一首曲子。

时光流转,又逢月满花落。

清辉入窗,药房之内女孩似乎已经睡得沉了,手里还握着一卷医书。他信手扯过一方薄衾搭在女孩身上,竹门轻轻掩上的时候,月光之下,女孩悄悄睁开了清亮的眼眸。

山风鼓荡,白衣飘摇,指端挑抹间带出记忆深处那些生死铭刻的画面,一刀一痕清晰如昨。月下微光,宛如又见寒潭水边盈盈俏立的黑衣女子,笑靥如花,娇媚妖娆。绚烂桃林之下裙裾飞舞,飘然若举,魅影依稀,月圆人缺。弦音骤紧,他猝然闭目,眼前的画面瞬间被刺目淋漓的鲜血湮没,化为玄衣白衫之上艳若桃花的斑驳血痕。

桃花零落,伊人何在?一曲能教肠寸断。

那些预知的命运轨迹,总是如此惊人地合辙而行,悲欢离合,却最终无力改变。

如果当年,他不曾因少年心性而不听师父的劝告从南疆赶回来,只为见那个命中注定的女子一面,那最终的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那时他宁愿一生哭过笑过,也不愿永远坐在那高山之巅,做一个俯瞰命运喜悲无迹的神,但现在他宁愿光阴倒流,参商不见,只在云之彼端遥想伊人风华。

他的身体损耗过于严重,如果彻底闭关修行,至少可以恢复往日一半功力,可过去的五年,他生无所恋,一任身体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衰老下去,伤势不减反重。今夜琴音所至,心绪起伏,体内郁积的伤势竟在这一刻激发,心脉间一阵强烈的剧痛袭来,一声铮鸣,五弦俱断,数年来伤痛作蛊,早已侵透骨血,这一刻再也无法抑制,一口鲜血喷染在琴身之上。他猛然睁开双目,眸底一片赤色翻涌,挥袖便将那染血的古琴向崖边一块突起的岩石摔去!

“师父不要!”

一个轻灵纤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山崖之前,张开双臂,竟欲以弱小的身体去阻挡那被他痛怒之下运劲摔出的古琴。琴身破风,激起女孩一头乌发恍如墨蝶急舞,女孩澄澈的瞳子,一瞬不瞬地看进他心头。

他心中大惊,强自运起最后的气力,身形急闪,赶在那琴击中女孩之前,堪堪抓住琴尾,断弦落地,他口中亦绽出大片的血花,点点溅落在女孩纯净的白衣之上。

女孩方才毫无惧色的眸心却瞬间涌起惊痛之色,失声叫道:“师父!”伸手去扶,蓦然心口传来莫名的悸痛,眼前天旋地转,人便一个踉跄,向前跌进了男子温冷的怀抱。

她勉力睁开眼睛,轻声央求,“师父……那是你最心爱的古琴……不要摔它……”却来不及等到男子的回答,人已然陷入昏迷。

他以为这世间自己早已了无挂念,可是此刻,又或者更久之前,断崖之上那双琉璃般的眸,竹榻之前那一碗甘甜的清水,此时怀中清弱怜人的容颜,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已经注定是他这残生之中唯一的牵绊。

烛焰跳动,照在女孩安静而苍白的面容之上,他缓缓收起手中的金针。女孩的心疾源于先天之症,除非他能一直陪伴左右看护照料,药石得当,尚可暂保一时无虞。但是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自知天命,最多不过五年。如今之计,唯有借助上古巫术为她替换一副健康的躯壳,才能保她此生平安。

移魂禁术,这被世人视为邪恶而育有重生和毁灭力量的巫族禁术,失传已近百年。他唯一所知便是这禁术需以九转玲珑阵为引,此后数年,他阅尽巫典,所得却极为有限,而身体却一天一天接近最后的期限。

直到有一天,他翻阅残存的前朝王典,看到襄帝二年九公主诞生之时的记载。“天生异象,白昼倾夜,九星耀射,幽香满室,七彩琼光夺目而照殿宇……”九星齐耀吗?他思索三天三夜之后,忽有所悟,唇角牵起意味深长的一笑,是欣慰,也有深深的遗憾。贴身珍藏的碧玺灵石在他苍白的指尖轻轻闪耀着流水般的幽光,十三年前他不曾掌握的法门,任那一缕香魂散入虚空,如今却可以为仇人之女延续生命,再添轮回。

世事茫茫,原难自料,他缓缓睁开眼睛,望向西部天际本命之星,星光沉暗,已呈欲坠之象,心脉间的窒痛阵阵加剧,低咳之下,再见血痕。竹帘之后,隐约可见少女绰约的身影,方要说话,却见少女已匆匆打帘进来,半跪榻前,柔声道:“师父,该吃药了。”

浮浮沉沉的月光下,那清澈的声音微带颤抖,显然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情绪,纤手捧起药盏,嗒的一声,却有一滴清泪沿着白玉般的脸庞滴落尘埃。

他淡然一笑,接过药盏一饮而尽,随后,抬眸看向默默垂泪的少女,抬手抚上她柔软的秀发,声音冲淡,“人生百年,难免一死,这十年本来也是为师借来的岁月,又何必如此伤怀?明日随为师一起去桃林吧。”

人间四月,桃花开得正艳,他的生命终于走到了最后的一刻。

盘膝坐于桃花树下,微风拂衣,苍颜华发却不掩绝世风华,弦音起时,他似乎又回到与桃殀初遇那一日,点点轻红,纷落飘飞,桃花影下随着琴声飘然起舞的白衣少女在光芒渐逝的眼底幻化成玄裳艳容的女子,一天一地,落英如雪。

一曲终了,他含笑阖眸而逝,他终于可以追随那一缕香魂而去,少女的舞步,却无法在琴绝之时停下,她倾尽心力地舞着,狠狠地咬着唇,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似乎不回头,不去看,那人还会端坐于桃花树下,他会看着她,永远……

尾声落尘

她从来没想过死亡会来得如此突然,那一日也不过是她十几年生命中平淡无奇的一天。

屏叠山上的竹海,漫山浅碧,那是师父生前最喜欢去的地方,而他死后也葬在这竹海之中,就像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那一天,她想涉水过到对面山上的桃林,为师父再折一束桃花奉于坟前。师父生前最喜欢桃花,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缘由。她只是在药房的医书中,偶尔看到他多年前未曾寄出的一封书信,信是写给一个叫做桃殀的女子的,她猜想那也许就是师父喜欢桃花的原因。

就在她刚刚踏过溪水,突然间心口一痛,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紧,就连呼吸也似停住,身子一个踉跄便往前栽去。竹篮中花草散落一地,她尽可能地放松身体,师父临终前的话语清晰地在脑海里复现,若遇心疾突发,不得已时,可以此法续命……

她勉力扣起灵诀,剧烈的疼痛之中,只觉三魂六魄似正从自己的身体迅速抽离,游荡在一片冥暗的虚空之中。蓦然天光一现,极致的明亮在头顶闪现,刹那之间,幽冥的黑暗深处九星齐耀,清光万丈,若有感应一般,师父临终所赠,她从不离身的碧玺灵石,也同时绽出七彩夺目的光芒。

这般情形,难道有人在异世发动了九转玲珑阵?

她心神甫动,却见一道异亮的星芒自头顶的空洞之处蓦然冲入,那空洞也随之倏然闭合……

她并不能尽解这上古巫术的奥秘,师父虽然曾经细细讲述施术的法门,但这巫术的最终结果,却没有任何典籍记录留存。而此时,她已隐约感知到这上古巫术的神奇力量,那缕异芒的突然冲入,亦使她的灵魂得到破出现世空间的唯一机会。一些破碎的画面纷飞而至,那是她的记忆里不曾出现的东西,雕梁画栋的府邸,锦衣华服的人影,漆黑的断崖,灭天的惊雷,惨烈的杀戮,飞溅的鲜血,渐渐化入师父孤寂的眸光,一声叹息,发若飞雪。

水波荡漾,飘忽的光影中,她看到了临水而立的自己,而那已非自己。

冥冥之中的双手再次拨弄了她命运的轨迹,是重合,是延续,是再生,水波之下,她淡淡地笑了。

红尘十年,原本一梦,她已无法挽回禁术造成的结果,那么便让这个叫做凤卿尘的女子,重新谱写属于她和她共同的传奇也好。让那些恩怨与杀戮,情仇与执念随她而去,只留下所知所学,单纯的记忆,想必师父不会反对她的选择。

星芒渐逝,水中破碎的倒影散若雪融,依稀间,清风里,又听琴声如梦,花落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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