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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淡的妖纹从景行舟衣领下蔓延而出,顷刻间布满了那张脸,吞噬掉朱砂,又消失不见,睡梦中的人这才睁开眼,只是那双眸子有些空。
“景哥哥。”凤己将狼毫一隔,趴回木案上,等他双眸清明了些,才说:“允夏姑姑说你白日只能睡两个时辰,不然太久便醒不过来了。”
许久,景行舟才点了点头,温声道:“小己,他的魂牌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是情况不太好。”凤己将木盒放上,说:“当年均宁姑姑将魂牌给我时,还特意嘱咐过,这枚魂牌一定要小心安置。”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便浮于半空中,原本白玉样的魂玉此时已被黑气笼罩。
凤己看他皱眉,又说:“如今锁灵阁内能差过这个也只有景哥哥你那枚遍体碎痕的魂牌了。”
景行舟默然片刻,抬手合上盒子,推给凤己,“均宁还有事要交代于我,这枚魂牌,你且先置于净初池内。”
凤己应下,收好魂牌后,又借这点儿时间,与他闲谈,“景哥哥,你觉得人界好吗?”
景行舟噙着笑意,淡淡道:“我也说不明白,你若想知道,应自己去看。”
“镜姝姑姑走的那日,允夏姑姑为她点上了长命灯。”凤己顿了顿,接着道:“后来灯灭了,她不说,可我知道她很难过,从那时起,我就告诉自己,此生此世都不要离开小沧界半步。”
凤己说:“山川同脉,九州共月,我见一方便足矣。”
景行舟知他的老师是谁了。
“蓟生老师还好吗?”
凤己侧目,说了一声,“老师他已经在莲华境闭关四百年了。”
景行舟目色微暗,一时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叹口气,便没有说话。
凤己:“哥哥去往神柳树必然过莲华境,你去了,老师就会见你。”
景行舟长睫一颤,最终叹了口气,“是我让他失望了。”
凤己倾身,两指将他眉心推开,笑了起来,“可是老师说过,你是他带过最好的学生。”
两目相视,景行舟淡淡笑起,有些释然,“真的吗?”
“真的。”凤己起身,眨了眨眼,问他:“所以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那位叶清哥哥?”
景行舟失笑,扶案起身,看向了窗外的暖阳。
“谁知道呢……”
莲华境,天水相连处,一叶扁舟。
景行舟闭目盘膝而坐,和煦春风吹过,无形的手掌没入他发间,温热又宽厚。
“阿寤,你懂得了什么?”
“众生相,苦作不同处。”
“那你找到自己的路了吗?”
“学生愚昧,走不出老师的道,亦寻不见自己的路。”景行舟睁开眼,微微仰头,看向虚空。
“稚儿莫识空,戏蝶山水中,遥捉镜花月,眠枕风云雪。”
眼前骤然飞来金蝶,那光泽先是勾出几缕白发,然后是眉眼,衣襟,最后落在袖摆处,渐渐消失。
“很久以前,你便有自己的道。”
蓟生垂目,淡声说道:“当年你跳不进轮回,若是后来参通天规,要么化生万灵,要么魂飞魄散,如今你从无情道一脚踩进了有情道,哪怕以孟婆汤忘却生前事,再同名同姓,同魂同魄,却也不是从前人了。”
“无风云止,无水舟停。”蓟生拂尘一点,红莲倚水而出,他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又温和,“你如今的道,在眼中,在掌上,在心间。”
金蝶轻轻地从他发间穿过,飞向了远方,细风吹得柳条摇曳,空气中有轻微的灵息波动,渐映出个虚影来。
“阿寤,你回来了。”
景行舟轻抚剑身,“允夏把宿柳交给我时,我就知道,你有事要交代。”
均宁微微低头,淡声道:“有件事,如今只有你能来做。”
“小沧界灵息过于澄净,凡子难受,故允夏曾带人将一部分灵息封于地底,但还命谷的浊息却借此蔓延,如今人魔两界各退半步,辟让出天崇岛,允夏会将余下凡子安置过去,在此期间,还命谷的浊息不能更进一步,而那个地方,你最熟悉,至于宿柳剑……”
均宁顿了顿,望着景行舟的眼,“如今世道衰微,六界不可在承动荡,仙瓴海一行,若你不能出,宿柳剑,就是他的归宿。”
烟雾袅袅,那道身影散去,空留暗柳。
浊息所过之处,生灵尽亡,还命谷外百里,蛮烟瘴雾,哀草满目。
一声嗡鸣,宿柳剑横出落地,清辉荡开,浊息退却七尺,须臾,云寒天暮,雪霏霏。
景行舟敛袖席地而坐,还命谷入口处,一道暗影渐行渐近,最后走到他身边立定。
“情爱为什么是这世上最不饶人的东西?”景行舟垂眸,叹了口气,“亲友之情都弥堵不住的心,有那个人在,便能安。”
雪霰纷纷,寒夜来欺,他在这透骨的严冬里克制自己不过三分便作罢了,景行舟微微抬手,抓住那段衣袖,头也倾侧过去,短暂地喘了口气。
身为世俗人,心使惹风尘。
蓟生说得不错,他如今的道,已在心间。
*
厚底的牛皮小靴踩在雪地里,咯吱作响,凤己哈出一口白雾,将灰鼠皮做成的圆帽往上推了推,视线落在不远处那人身上。
“景哥哥。”
千重凝云渐散,寒气转失,宿柳灵息震开剑身上的冰,从深雪中飞出。
景行舟长睫轻颤,眉上风雪落,脚下浊息转成漩涡,在他起身的刹那,宛如被抽干了生命,纷纷扬扬地散了。
草坡之上,一大一小两人并肩而坐,而小沧界入口处,一老一少两人并肩而立。
“景哥哥。”凤己指着他们,问:“你还记得当初赠予白玉壁的那对母子吗?”
景行舟抬手捋下发尾的冰渣,点了点头。
凤己说:“那个母亲已经走了,下面那位老者是她的儿子,而小的那位,则是老者的小儿子。”
景行舟抬眸,远远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
“那位老者初来小沧界时,与我做过朋友。”凤己唇角扬起笑意,说:“我以前总觉得,世间生灵,多是不明意义的活着,他们循规蹈矩,一代代,一辈辈,为父母全子女,或在金衣下欢愉,或在泥泞中挣扎,最后都是白骨黄土,挣不出什么意思,可瞧着他,又觉得很有意思。”
凤己这时转头看向了景行舟,眉眼弯起,依旧稚嫩的声音里藏不住心底的期待之意,他说:“人族的繁衍生存能力位居生灵之首,这一脉先留妖界秘境,再落天崇小岛,往后定会创生出不可思议的奇迹。”
景行舟不置可否,神色稍缓,点了点头。
柳絮从风中飘过。
景行舟道:“四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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