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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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夏第一次见到小舟，是在小沧界的毒境还命谷中。

天上云棉花似的拥在一起，盖了大半边蓝，绿荫蔽下，小家伙盘腿坐着，尾巴垂在半空，正在进食。

他手上抓着条蛇，艳红色的，已经被啃去一半，剩下的身子还在扭动着。

凤己低低地叫了一声。

小家伙立刻侧目，他衣不蔽体，那件布料十分老旧，大概是哪家洗晒过后的被单，被风雨吹落此地。

他从树上跳下来，有些新奇地瞅着两个外来客，允夏当时瞧着，只当是有野狐狸偷情，落了崽，又丢弃，叫小家伙误入此境，福大命大地活下了。

小家伙动了。

他糊里糊涂化出个不成样的人形——竖着耳朵，拖着尾巴，跑到允夏面前，歪头瞧向凤己。

他长年食蛇，右眼尾竟起了一层青鳞，配上那双眼，活脱脱像个怪物，凤己小小年纪当时就被吓到腿软，躲在允夏背后，揪着她裙摆喊了声：“姑姑。”

允夏看那孩子眼睛突然一亮，目光下移，紧紧盯住了凤己的嘴巴。

凤己想起他刚吃蛇的场面，以为他还要把自己也叼去吃掉，顿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姑姑，姑姑！”

小狐狸耳朵一抖，张了张嘴，学着凤己，发出声来，“咯咯……”

允夏把他带出去了，小沧界久未出后裔，人人都稀奇这孩子，均宁为他取名赐字，东阁老主为他点智祈福。

在景行舟混完百家饭后，允夏为他请了位师父，小沧界最德高望重的人，蓟生。

刚送景行舟去莲华境那几日，允夏是日思夜想，生怕这小崽子吃不好睡不暖，或者蓟生那套老古板的说辞他听不懂，后来挨了又几日，允夏去了趟莲华境，穿过碧海，便看见蓟生的草堂外，小崽子踮脚站着，身子发颤。

她突然理解了什么叫做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景行舟听到脚步声，仰头看见她，顿时委委屈屈，双眸里浸着水雾，黏糊糊地喊了她一声：“咯咯。”

允夏：“……”

随后，蓟生从草堂内走出，允夏一眼就看到他那明显被人用剪刀剪得齐整的不能再齐的胡须，凉凉扫了眼景行舟，再没去过莲华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