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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晓晓继续开启记忆。
这次是一叠信封,数下来总共18封。
还有无数折起来的纸条,有一些写得密密麻麻,有一些就作业本三分之一大小。
抱着‘知道我爸在学校里受欢迎但没想到如此受欢迎’的心情想法,贺晓晓展开第一张,傻眼了。
“我高一2班陈xx,因为打架输给高一4班贺敬铭,技不如人,甘愿认贺敬铭为老大。一声大哥,一辈子都是我的大哥——1994年9月12日。”
唷,还是她生日呢!
贺晓晓裂开了……
合着都是老贺当年手下败将的降书!
也太讲究了,打架输了还得写这玩意儿?
比打架被老师发现,摁头在办公室写检讨书可要命得多。
杀伤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贺敬铭盘腿坐着,双手扶在膝头上,眼神示意她接着看。
有的只有寥寥数语,有的情真意切,洋洋洒洒两大页,写得不比抒情小作文差!
贺晓晓没搞懂:“你手下败将的语文水平也太参差不齐了……”
要是时光胶囊被七中之外的人发现并且加以考古,很容易对当时语文老师的授课水平产生质疑。
贺敬铭真相道:“写多写少,用作业本,还是去学校后面的文具店买专用信纸和信封,有两个标准:对方的态度是否端正,我当天心情好还是不好。”
“你这校霸做得很有原则。”贺晓晓对老爸第一个17岁,有了全方位的认识。
看别的——
盒子里有几张明信片,正面是古装剧照,类似《还珠格格》那种画风,背面没写字。
老贺道:“这是《雪山飞狐》,我们那年代最火的电视剧之一。”
贺晓晓眼里露出少许明然:“有点儿映像。初中毕业晚会,我们班的班主任唱了《追梦人》,很好听,他跟我们说过,这首歌是《雪山飞狐》的片尾曲。”
她的初中班主任,正好和老贺是同龄人。
贺敬铭摸着鼻子笑:“难得我们父女俩还能在这里面找到共同点。”
歌和电视剧都比贺晓晓大,能传到现在的都是经典。
“是挺不容易的。”她径自感叹的点了点头,又拿出一个钥匙扣,上面挂着两把生锈的钥匙。
贺敬铭稍稍靠近女儿,盯着钥匙道:“老房子的,大的那把开正门,小的是我房间。”
“你带于霞女士去约会的那个老房子?”贺晓晓拎着钥匙在眼前晃,心里浮想联翩。
“嗯,是!”老贺不藏着瞒着,大大方方点头认了,“我要不带你妈妈去老房子看周星驰的《赌神2》,就不会遇到你爷爷,更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我也不可能连夜离开江城……”
说到这里,只剩下对命运弄人的无可奈何。
人活这一辈子,前半生平顺安逸,说不定下一秒发生变故,一生都被改变了。
贺晓晓很会岔开话题:“我听爷爷说过,老房子拆迁赔了不少呢,毕竟是现在是市区商圈最繁华地段。”
贺敬铭斜了女儿一眼,笑她财迷:“放心,老头儿早就做好安排,我的都是你的。”
“得嘞!放心了!”财迷晓顺手把这小串钥匙揣进口袋里,然后就发现了盒子最底部的合照。
照片外包着一层硬质地的塑封,保存得很好。
虽然是合照,但并不是班级中规中矩的那种毕业照。
背景在郊外,有蜿蜒的河水,有连绵的群山,还有在河边忙着搭灶生火、整理背包的同学们……
挺杂乱,也挺热闹的。
不是春游,就是秋游。
17岁的贺敬铭穿着当时七中不分男女的蓝白校服,左手插腰,右手向前伸探,对着镜头自信比划出大拇指。
不知道在冲谁点赞。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张照片中,16岁的于霞女士正好从他身后走过。
那天是个过分明媚的艳阳天,于霞穿一件浅粉色的短袖衬衣,她把校服外套脱了,用袖子系在腰上,裤脚挽起几折,露出白皙的脚踝,双手提着运动鞋,赤脚踩在鹅卵石上,低着头,正好走到贺敬铭的身侧。
相机‘咔嚓’一声,把她漂亮的侧面轮廓永远的定格在画面里。
“故意的吧?”贺晓晓拿着照片,当面跟老贺对峙。
“什么故意……”贺敬铭不满这个说辞,纠正说,“是有意的!”
贺晓晓卷手当作话筒,放到他面前:“请展开仔细讲讲。”
老贺清了清嗓子:“那时候,我们升高二,我已经和于霞同学建立起深厚的同窗情谊,还为她打了两架,本来没想法,也打出点儿想法了。”
那一年,于振中先生在棋坛如日中天,代表我国先后出战日韩,取得不俗成绩。
新闻报道铺天盖地,还掀起了江城普及围棋的热潮。
身为老于家的女儿,于霞是备受宠爱!
于振中时常从国外给妻女带衣服回来,一条裙子,全江城找不出相同的第二条。
于霞同学穿校服已经很好看,有了物质上的加持,周末逛街换上私服,更加引人注目。
她还不爱笑,出了名的冷美人!
“想找你妈妈谈恋爱的毛头小子可多了!能从七中门口排到我们实验一中门口。”贺敬铭挽起袖子,讲得投入,随时准备跟谁动手,“这里面不乏街上的小混混,请她吃饭、看电影,不乐意就用强的,你说这帮人是不是欠收拾?”
老贺一看有人欺负同班同学,那怎么行?
想追七中校花,过问他这个扛把子没有?
“于是就干了几架。”省略了其中繁琐过程,贺敬铭直接入正题,“后来我就琢磨,这架也打了,于霞是七中校霸女朋友也就是我本人的传言也传开了,那我不如将计就计,给她做个挂名男朋友,以后再没人找她麻烦。”
“机智!”贺晓晓点头,深度评价外加认可。
“再后来,装着装着,就成真的了。”老贺和于霞都是顺势而为。
贺晓晓听完他粗糙的讲述,自得其乐的闷着笑了两声,在盒子里翻翻找找,找到一张不同寻常的信封。
相较之前那些‘降书’,这只浅灰色的信封上有着贺敬铭的笔迹,写着‘你好’二字。
来了来了来了!
就是它了!
贺晓晓整个人兴奋起来,还用胳膊肘拐身旁的当事人:“是情书吧?给我妈写的?”
要不是写给于霞,那就更刺激了哈!
贺敬铭不答,莫测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开就开!
信封里是一张明信片,正面是很素的风景,蓝天、白云、灯塔和无边无际的大海。
翻到背面——
你好,陌生人:
现在时间是1995年12月3日,凌晨4点。
我不知道这张明信片将在未来的何时、何地,被怎样的人打开。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十年二十年后,也许……
我不知道。
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贺敬铭,今年17岁,今天之前,我曾经就读于江城七中。
你或许听过我在这所学校创造的历史,也可能是一些荒唐的事故。
不管怎么样,明天我就要转学了,到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一切对于我来说发生得很突然,我不能向你诉说那些离奇的遭遇,我只能告诉你,我在这所学校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在这里,我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姑娘。
当然,我依然不会告诉你她的名字。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这对于她来说将是极不负责的不辞而别。
我不能当面对她说对不起,也无法预见下一次我们会在哪里见面。
也许,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如果你和一样只有17岁,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我希望你知道,17岁可以拥有全世界,但无法让你真正许诺一个姑娘共同美好的未来。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请不要伤害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父女专场~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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