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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春江手中的扩音器刚充上电,音量还给调至了最大。
整个片场的人全听见了。
季清脸“腾”一下红了。
从耳根、脖子到脸颊,全部都红透的那一种,尴尬地恨不得当场刨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怪他,忘了这场戏里他虽然没有台词,但是镜头也会带到他跟陈桂南老前辈了。
感谢导演刚刚喊的是角色的名字,而不是他的本名。
虽然,也没差。
o(╥﹏╥)o。
那个害他走的罪魁祸首,还对着他,薄唇弯起,笑容妖孽。
哼!
这回他不会再被诱惑了!
“对不起,廖导!再来一次!保证不会再犯了!”
季清赶忙举起右手,大声地跟导演廖春江喊话。
陆东南托着腮,眼里是满盛的笑意。
廖春江手里头还是举着那个扩音喇叭,“任小宇的脸太红了,化妆师,去把他受伤的妆画得再真实一点,脖子那也扑点粉,遮一遮,太红了!”
末了,还嘀咕了一声,“这脸跟脖子也太红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遮住。”
喇叭收音效果奇佳,现场的人全听见了。
集体憋笑,想笑又不敢大笑出声,清宝的脸真的有够红的,他们担心他们要是再笑出声来,清宝当场就要自爆。
季清的确是羞愤地要冒热气了。
鲨了他吧!
啊啊啊啊啊!
…
因为季清的走,陆东南刚才的那场戏也得重先再拍过。
饰演前来任小宇家中的闹事人也是一位老戏骨,导演喊开拍的时候,他立马就进入了状态。
抬起头,望向屋檐方向,接下陆东南在戏中的那句台词,冷讥道,“你给啊?”
这一回,季清,没再走。
任小宇抬眸,也瞧见了坐在屋檐上的顾言,先是一愣,继而眉眼划过一丝厌恶。
怎么又是这个家伙?
季清将任小宇乍见到顾言的那种错愕,以及瞬间跃上厌恶的眼的前后变化,令监视器前的廖春江很满意。
孩子果然需要鞭策,刚才提醒了那么一句,这不,表演得好多了嘛。
陆东南的发挥,一如既往地稳。
他饰演的顾言,吊儿郎当,谎话是张口就来,“嗯啊,你们揍的那个我同母异父的弟弟。他爸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所以我妈当初才撇下他跟他爸,嫁给我爸了。我爸有的是钱。说吧,你们想要多少。”
这不是打个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呢么?
他那个衰鬼弟兄,被人敲断了眉骨,还被拘去了警局问话,被批评教育了一通,昨晚上就从警局出来了,去了个小诊所,包扎了下,前后一共也没超过300块。
他是特意打听过,动手的小孩儿家里就只有一个老太婆,再没别的大人,也没背景。
这种人他们不上赶着赶紧去敲一笔,那不是对不住自个儿呢么?
对付这种没背景的,他们也有的是招。
没钱是吧?
没钱就打到你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交出来为止。
现在可好,有人上赶着当冤大头。
“八万!”
比刚刚的六万足足又多了两万。
任小宇牢牢地护着奶奶,冷着眉眼,没吭声。
别说那人瞧着比他大不了多少,根本不可能随手就能甩出个八万,就算真有,也不可能为了他这么一个陌人拿八万出来。
顾言顺着紫藤花的藤,从屋檐上爬下来,跳在地上,“能少点么?”
那人粗声粗气地回:“不能!”
顾言歪着头,状似为此苦恼,“可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现金。”
那人贪婪地盯着顾言手腕上的表,要是他没看走眼,那块表可值不少钱!
假装一副善解人意地模样,“这样。你把你手中的表抵给我们哥几个,这事儿就算是两清了,怎么样?”
说话的时候,眼直勾勾地盯着顾言手中的那块表。
顾言勾了勾唇,轻飘飘地回一句,“好啊。”
那人自然是伸手去接。
顾言在这个时候忽然放声大喊,“抢劫啦!抢劫啦!”
那闹事的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从外头冲进来的警察给摁倒在地,“警察,不许动!”
警察终于赶来。
至于顾言,当然是在屋檐上瞧见了已经往任小宇家中这个方向赶来的警察,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么一出。
其他四个人见状,反应极快,翻墙的,企图从后门逃跑的,全部都给警方给逮住一一“跑?犯了事就想给我跑?美的你们!都给我老实点!”
有顾言这个“人证”,坏人自然是统统都被警察带走。
在冲进院子房门的时候,饰演警察的几个群演走位一下乱了,在抓捕“坏人”的过程当中,也有几个动作需要重拍,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顺利。
最后重拍的时候,廖春江终于喊了过。
季清大大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再社死一回了。
拍完,已经是夕阳西下,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在院子的水井上,投下粼粼的金光。
他们要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把之前何思源的那个镜头给补拍了。
大概是因为这场戏里没有过于沉重的内心戏,或者是需要爆发的情感点,季清没有再像上两次那样,拍完都许久出不了戏。
化妆师过来,替季清将脸上伤痕的妆再补一补,下一场戏里还要入镜。
陆东南去廖春江那里看了刚才拍的那一段,身上穿着长款修身的黑色羽绒服,双手插兜里,走了过来,“表现不错。”
季清坐在椅子上,因为在化妆,也没法拿手遮脸,更没法动,只能用一双喊着羞愤的眼睛去看陆东南,脸跟脖子那处又不可避免地红透了,“陆哥,您可就饶了我吧。”
还表现得不错呢,表现得不错能被廖导当众点名呢?
自打刚才那场戏结束,片场里只要是个人,见到他没有不笑的。
他可总算深切体会到什么加公开处刑的滋味了。
让人分分钟想要自我了断,一了百了好么!
“不怪你。”
嗯?
陆东南在季清边上的那张空椅上坐了下来,勾起腿,“怪我太有魅力了。”
季清一下就笑了,“陆哥,不带这么自夸的啊。”
“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
“是,是。您可太有魅力了!要不,我能看您看得走了,被导演给逮个正着呢么。”
季清哄人的功夫,从来都是一流的。
小时候为了得到他哥的欢心,可没少下功夫,嘴巴天然就抹了蜜,哄起人来能甜人心坎儿里头去。
这化妆师惊讶地看着跟季清说笑的陆东南,情茫然,这位平日里脾气有还怎么好么?
有么?有么?
“清宝,别动。”
季清总是转过头跟陆东南说话,化妆师不得已,动作轻揉的将他的脸又给转过了。
再次开拍,何思源的状态还是不大好,一次,两次,三次……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这场戏再没法顺利拍下来,就拍不了了,廖春江忍住了,没发火。
最后又试了一次,何思源还是没能进入状态。
他的戏份被推到了明天。
何思源唇色苍白如纸,廖春江看了不落忍,叫来他的经纪人,让带回酒店好好休息。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回酒店后就好好休息,其他的拍戏啊,角色什么的,就都别去琢磨了。一切等明天开拍的时候再说。”
廖春江是看过何思源之前的戏的,何思源前来试镜,就是他给过的。
不应该是今天的这种水平。
昨天的发挥就很好。
廖春江猜测,何思源会不会是有心事,又或者是压力太大之类的,所以希望他回去后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尽快调整好状态。
何思源是既感动廖春江的关怀,又为自己拖慢了剧组的进度而羞愧,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导演。”
…
夕阳带走最后的一丝余晖,夜幕缓缓降临。
夜里的片场更冷了。
好在,下一场戏,不是在院子里拍了,是一场室内戏,不用再像昨晚那样,冻得身体直发抖,还要克制住身体的本能,清晰地说出台词。
顾言帮了任奶奶、任小宇奶孙两人,自然让任奶奶感激不已。
老人家心里头过意不去,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便邀请顾言在家中吃完饭。
顾言答应了。
吃过了饭,顾言也没走。
把自己刚租了任家东院的厢房,也就是任小宇爸妈以前住的那间房给说了。
任小宇反应激烈,当场就沉了脸色,表示自己不租了,他会把三个月的租金一次性退还。
顾言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表示租房合同他都已经跟租房公司签了,他很满意这里,他是不会同意退房的。
任小宇不管这些,一心想要把人给轰走,老太太训他,哪有这么对待恩人的?
老太太敲板,顾言最终被得以留下,老太太还要求任小宇带顾言去他的房间休息。
任小宇把人带到房间,扭头就走,被顾言堵住了,还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晚上好啊,小房东。”
任小宇在这种情况下能同样回他一个“好”字就怪了。
任小宇二话不说,一脚踢过去。
昨天晚上拍戏时候季清就不小心把陆东南给伤着了,这一回季清这一脚没敢太用力。
监视器前,廖春江皱了皱眉头,小季是怎么回事?
踢得太假,这场戏肯定是过不了的。
廖春江拿过扩音器,打算这段重拍,只见陆东南抬手顺势握住了季清踢过去的那只脚的脚踝,“小房东,气性这么大呢?”
季清的脚踝除了他自己,就没人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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