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个世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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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育没有直接开口，反而单手撑起脸有些认真地打量起了瞿颂，在看到对方坐如针毡，即将要说出那句“我重新给你做”之前，率先开口了：“你真的适合转行。”

“？”

“我直接雇你当我的私人厨师吧。”

“……”

看着他还未收回的怔忪表情，她低声笑了一下，又重新拿起筷子，扬眉问道：“被吓到了？”

瞿颂：“……”

他松了一口气，又在回想起她刚刚的所作所为时觉得有几分哭笑不得。

稚育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不紧不慢地几乎让人差点忘记她刚刚饿得咬牙切齿。

低垂着头安静吃饭的她与平日里似乎有些不一样，低头散落的一缕头发遮挡了她的眉角，她专心致志地好似在完成一个重大的项目。

瞿颂一瞬间有些恍惚，觉得一切都不是十分真切的样子。

不同于曾经只作为一个符号存在于他的认知里，此刻这位又有能力又肆意妄为的人竟然正活生生地坐在自己的对面吃自己做的饭。

所以哪怕是雷厉风行，做任何事情都鲜出差错的她，在啃小排骨的时候嘴角也会沾上酱汁。

他觉得心里痒痒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瞿颂回过神来，瞥了一眼上面闪烁的号码后，说了一声后就匆匆接起电话走就去了阳台，慌忙之下连灯都没有打开。

接起电话避开她又如此慌乱，多半的家里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稚育放缓了吃饭的速度，回想着剧情多半已经进展到他需要委身于那位令他下场凄惨的金/主之时，如今她强行提前将人带离了轨道，他的求助对象应该会变成自己。

早已窥见将来的她耐心等待着，希望这次会有巨大改变。

瞿颂在那边跟家里聊了很久，听着母亲碎碎念式的嘱咐，明明都是一些细得不能再细的事情，却愈发觉得沉重，却忽而想起今天房东的话，问道：“妈，你们今天来过了？”

“嗯，没什么大事，就是……”瞿母叹了口气，“那边住不下去了。”

他在追问后才从母亲欲言又止的话中得知，要债的多次上门威胁，肆无忌惮地整日骚扰。漫上心头的窒息让他停滞了思考。

“……总之，你再想想办法吧，不行就算了。”瞿母的话显得苍白又无力，但在最后却还是叹息着补了一句，“小颂，若是过得太难也记得告诉妈妈。”

他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藏于云层后若隐若现的月亮终于探出头，将清冷的光洒下一半，将瞿颂的脸映得惨白。

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了一种长久以来所残留下的，不为所动的麻木感。

他差点忘记了自己身后的那一堆烂摊子，倒好像真的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他微嘲地勾了勾嘴角，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

突如其来的插曲将他这几天刚刚升起的几分幸运感和轻松砸得稀碎，他茫然地站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摸了摸已经僵掉的嘴角，调整好心情又坐了回来。

稚育仿若不知，看他回来，就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菜都要凉了。”

“……对不起。”

“是你的菜凉了，我已经把小排骨吃完了。”

“……”

她话说得认真，让原本心情沉重的瞿颂稍稍放松了些。

漫不经心地又塞了几口之后，他想着稚育如今在公司混得如鱼得水，怎么也能跟高层有些联系，顿了一会儿，好似不经意似的问道：“如果演员急需用钱的话，可以先预付一部分工资吗？”

稚育多半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回道：“理论上，如果你拥有一个体贴员工的老板的话，应该可以。”

他顺着问下去，“那我们公司的老板很不近人情吗？”

老板本人坐在他对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而后才说：“那倒没有，只是她有点喜欢趁人之危，签点不平等条约什么的。”

瞿颂的眼皮一跳，“……会是什么样的不平等条约？”

稚育坐正了身子，缓缓地说：“我们公司惯例就是无条件给你提供无息借/贷服务，然后都给你扔点资源让你有能力偿还。”

“……这有什么不平等？”

“你不觉得演员赚大了，对公司很不平等吗？”

“……”瞿颂顿时无言以对，好一会儿，他才想到稚育喜欢捉弄他的事情，不由怀疑地问道，“公司真的会这么做吗？”

“千真万确，我骗你干什么？”稚育点了点头，拖长了声音说，“你就当她是在做慈善的吧。”

瞿颂觉得这个形容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来这句话的出处。

稚育看着将信将疑的瞿颂，心下立刻盘算着明天跟财务那边交代一下，漫不经心地想着，他大概是不知自己已经莫名欠下了一份更难还的人情债吧。

瞿颂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开始神游的稚育，虽然没能信下她张口胡来的话，但总归在心里记下了一个借钱的方向，只等着去申请试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