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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桢并没有在府上休息多久。
前朝发生这么大的事,姚妙莲又已经香消玉殒,积压的朝政无人可接手,自然就要落到太傅肩上。
小皇帝还没到独当一面的时候,他自然要多操劳些。
这天,晏映跟他一起进宫。
马车上的风铃叮咚叮咚响,晏映靠在车窗边上,耳边的声音被徐徐吹入的夏风打散,舒缓又惬意。她偏头一看,先生就坐在她边儿上,月白色道袍上的银纹没有一丝褶皱,从袖口中穿出的修长手指,正捧着一本古书,他端坐在那,犹如遗世独立,清冷除尘。
晏映忽地就想起自己被贼人下药那晚,先生将她救起,抱回到马车上,那天他也像现在这样,干净得不染纤尘。
所以她差点拉着先生犯了大错。
想起自己那日的失礼,晏映急忙低垂下头,掩盖着脸上不自然的红,诚然她是个看重外表样貌的人,几次失忆也不能对先生生出半点恶感,加之自己中了药,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也是正常。可她一想起自己像条蛇一样缠在先生身上,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九桢忽然放下书看向她,晏映抓着膝头的衣服,手指攥得发白。
“怎么了?”
先生关切的声音传来,手背也覆上温暖,晏映激灵一下,被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眼里有几分局促:“没……没什么……”
晏映笑笑,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在脸上扇了扇风,扭头看着别处:“先生不觉得马车里有点发闷吗?透不过气来……”
夏日酷暑难耐,马车里虽然透风,也热得如火烤,因此放了一个冰盆。
谢九桢替她将车帘撩开些,正好吹来一阵风,将马车里的冰气垂散些,舒服不少,他弯着身子问她:“好些了吗?”
晏映怔怔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虽然她以前不太愿意承认,但先生其实是个很体贴的人,他会捧着她冻红了的脚丫焐在怀里取暖,也会在慢慢夏夜给她摇扇,中箭受伤时一遍遍安抚她说不疼。
晏映其实被照顾得很好。
被这个从小就遭遇灭门惨祸,一辈子颠沛流离孤苦无依的人照顾得很好。
晏映把他拽回来,将车帘放下,搂着他的手臂,紧紧靠在他怀里:“我突然不热啦。”
谢九桢垂眸看了看她,不禁失笑:“到底怎么了?”
晏映哪能跟他说自己想起那天马车里的旖旎有些遗憾,也不能跟他说感谢上天让她遇见了先生。
清河郡王府得以沉冤昭雪,当初参与谋逆的人皆被问罪论斩,但先生却没有恢复自己的姓氏,他所做的一切从来不是为了给自己铺路。
晏映抱得更紧些,恨不得整个融到先生怀里。
“先生,你说怎么办才好,我好像很喜欢很喜欢你,你就在我面前的,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谢九桢眉头一跳,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而后马车外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声,似乎被口水呛到了。
那声音一听就是鸣玉的。
谢九桢摸了摸晏映头顶,竟然压低嗓音,语气又几分不自然:“乖……”
“先生说什么?”晏映又抬高一节声音。
谢九桢一怔,被她打断后,看着她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笑意,而后不再刻意压低嗓音,道:“乖,等我下了朝就过去接你。”
晏映进宫是去陪小皇帝的亲生母亲说话的,两人得在前朝就分开,谢九桢大抵是误会了,没看出来她只是故意撒娇,因此回答得一本正经。
外头的鸣玉又开始咳嗽了。
晏映忍住笑。
“不用……”她凑过去用气音小声说了一句,学着他的语气,“乖,先生好好处理政务,我自己回府就行,不用惦记我。”
眼下京中政事繁重,她哪能缠着先生陪着她,晏映本就没有那么粘人,孰轻孰重她还是拎得清的。
说完她就放开谢九桢了,规规矩矩地坐正身子,又把书推回到他手上,让他继续看。
谢九桢收回视线,却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两人进了皇宫,在岔路上分手,鸣玉则一直跟着晏映。
一路上他都偷偷挤眉弄眼地看着晏映,不可思议中还夹杂着一点探究,似乎觉得这个女人没办法看透,顺带着他觉得连自己家大人都被影响了,竟然时而让他觉得有点……失智?
这个词可不好。
鸣玉不敢造次,赶紧把念头打消,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视线。
清月睨着眼看他:“你心里又在憋什么坏心思?”
鸣玉回头,义正辞严:“我哪有!别血口喷人!”
说完,他又露出狐疑的神色,神秘兮兮地看着清月:“你个姑娘家家的,没事总盯着我做什么?难不成……”
鸣玉挤了挤嘴,一幅不想说出来的模样。
晏映在前面走着,两人说的话都听在耳朵里,却没出声打扰。
清月意识到鸣玉在说什么,一下子怔住,寻常女儿家若是跟男子说到这处,保准红着耳根低头不语了,偏偏清月不这样。
她甚至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心眼挺小,脸倒是真大!”
晏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她之前就寻思着,鸣玉清月俩人拌嘴有趣,没准还能拌出感情来,但是相处时日多了就发现,鸣玉是个不解风情的直性子,清月有过之而无不及,直愣愣的如铁石头一般,给人卟愣一下打得晕头转向。
鸣玉就经常被她怼。
清月一听夫人笑了,终于羞赧地低下头——倒不是因为鸣玉而害羞,纯粹觉得自己在夫人面前出糗了。
鸣玉那个傻蛋,让他继续傻着就是,她何必过去凑趣呢,该把自己也给整傻了。
清月决定一天不理鸣玉。
鸣玉摸了摸脑袋。
——
小皇帝的亲生母亲名唤青衣,晏映听先生说,青衣原本是先帝派去伺候姚妙莲的侍女,后来被姚妙莲用计失身于一宫廷禁卫,圈在皇宫里十月怀胎,后来产下小皇子,也就是赫连铎。
她本该在生下孩子之后就被处死的,后来被魏王暗中掉包,想要当作筹码对付姚妙莲,就这样一直被圈禁在魏王府里,在寿宴那日才得以窥见天气。
青衣貌美,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倾国之色,若不是魏王真心喜欢姚妙莲,怕是也难逃毒手。只是几年不见天日的时光消磨了她身上那点生气,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见一面自己的孩子。
如今见到了,反而像昙花一现般,像一朵花一样萎靡下去。
晏映觉得这些在上位者博弈中牺牲的小人物可悲也可怜,先帝赫连珏未必不知道姚妙莲的狼子野心,但还是一味纵容默许,魏王也只将她当作筹码,这多年来她活得都不像个人。
即便现在自己的儿子当皇帝了,她也不开心。
晏映想起小皇帝,年纪这么小却早慧,大抵是在姚妙莲膝下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谨小慎微地过每一天。
谢九桢跟她说,小皇帝的身子骨很弱,是因为姚妙莲一直给小皇帝下慢性毒·药,毒·药在他快要到参政的年纪时才会爆发,如法炮制,姚妙莲又可以做她的太皇太后,继续垂帘听政。
晏映听说后简直心惊,万想不到还有心肠如此歹毒的女人。
就是可怜了这对母子。
她去的时候,青衣正在宫外的小花园里静坐,她不说话时像个病美人,叫人看着就忍不住怜惜,晏映一见到她就想起秋娘。都是苦命的女人,一朝落难,身不由己。
她走过去,脚步声惊动了青衣。
青衣回头望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困顿,很久之后眉头又展开,声音温温柔柔的,就是嗓音有些嘶哑。魏仓公这两日为她医治哑毒,颇见成效,她已经能说出话来。不然晏映也不会进宫3。
“你就是谢太傅的妻子吧。”
晏映点点头。
“我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年轻……”青衣打量着她,目光却并不无礼,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晏映身子已经有些笨重了,但腰身仍旧纤细,从后面看不出有孕来,清月给她情理了石凳,她慢慢坐下去,笑道:“我嫁人早,十六就嫁给先生了,他呢,娶妻晚,二十有六孑然一身。”
青衣听她轻松的语气,防备也慢慢放下来。
“那谢太傅待你,一定很好。”
晏映笑时月牙弯弯,气色红润,整个人沐浴着如春风般的轻柔之意,像是没有烦恼愁苦。
她才有这么一句话。
晏映笑而不语,她跟先生之间,自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楚,别人看她幸福欢喜,说明她把日子过成自己希望的样子,她开心还来不及。
但青衣这话总归是带了一些幽怨的。
她就没有这样的运气。
晏映想了想,还是张口说了:“魏王是先生亲手杀死的,姚妙莲也已经被赐死。”
青衣抬头,恍惚间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你的仇都报了,今后就是大胤的太后。”
青衣自嘲地笑了笑,眼睛瞥向别处:“这位子,实在不是我求的。”
晏映多少能明白她的心理,大仇得报之后,心里最重要的那部分就空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填补,先生是因为有她,青衣有什么呢?
只有一个从下生就被抱走,跟她并不亲近的儿子。
“那你最想求什么呢?”晏映直接问。
青衣倒是一下怔住了。
在魏王府的时光,她唯一奢求的就是见自己的孩子一面。
如今见到了,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大抵是因为,私下两人见面时,赫连铎的闪躲和疏离吧,青衣想到这,心有些刺痛,她咬了咬唇,低头看着脚边的杂草。
“我也不知道……”
“也许没人跟你说过,”晏映放缓了语气,“小皇帝从下生起,就被姚妙莲下了毒。”
青衣豁然抬头。
晏映继续说着:“姚妙莲不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他本来也不是,所以在她心中,小皇帝自始自终不过是个固权的工具而已。他才只有六岁,却已经知道看别人脸色,束手束脚畏畏缩缩,不像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他初初见到你,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可这种欢喜,他大概也不知该怎么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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